过了不知多久,战艇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裴烬朝她勾了勾手:“走吧,美人儿。你该不会想让本王抱着出去吧,这样对待一个战俘,未免有些过分了。”
铃川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甩甩手从地上站起,跟着他走了出去。
战艇靠在了一处码头,虽然是深夜,一整片战艇上都亮着灯火,岸上也照得通亮。
按照航行的时间看来,这里应该是沦陷的两座城池之一。
每座战艇的甲板上都站满了东羽的士兵,他们一动不动,都在等待裴烬先从船上下去。
战艇极高,从甲板上放了块木板勾在岸上的栈桥上,裴烬走了上去,三两下就到了栈桥,回身望着她。
身旁两名东羽的兵押着她走上木板。然而木板宽度有限,还有一个只是把她送了上去,便跟在二人身后,仅剩下左侧的士兵紧紧扣住她的肩臂。
走到一半时,湖面上吹来一阵寒风,木板晃了两晃。铃川突然将身旁的士兵往旁边狠狠一推。
但士兵扣押的毕竟是战俘,手里使了全劲,仅仅只是这一推还不足以将他推开。
铃川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趁着后面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抱住身旁死死扣着她的人往一旁纵身一跃。
从这个高度落水,若是入水姿势不当,不死也会摔得重伤。
空中的过程在铃川看来极其漫长,因为那该死的东羽小兵仍旧死死扣住她肩膀。
头顶上传来惊呼声,是裴烬在大喊救人。
铃川左拧右拧,在落水的前一秒狠狠踹在小兵脸上,又急速调整姿势,成筷子一般插.入水中。
而先前拼死拼活拽着她的小兵,在落水时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便消失无影了。
铃川的脚先入水,但冲击力太大,整个人恨不得都砸进了水底。
她水性极佳,这得益于几次的重生经历和极强的求生欲。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将全部能学的技能都学了个遍,就是为了在紧急情况下能够自救。
于是在最初几秒钟的冲击过后,她憋着腹腔内的一股气,拼命朝着战艇相反的方向游去。
战艇停在栈桥边,离河岸有段距离。裴烬就算派人来找,也得从岸边上下水。等人游到这块水域,她早就不知道漂到哪儿去了。
也许是心中想得太过美好,铃川一松懈,突然被猝不及防地呛了口水。
瞬间,大片湖水从她的鼻腔和口中灌进来,肺部和心脏像快要爆炸一般,她剧烈地挣扎着,手脚并用拼命朝上游去。
在她要被淹死前,突然从水中伸出了一只手拽住她,将她猛地拉出水面。
“咳咳咳!咳咳!”她剧烈咳嗽着,鼻腔里一阵火辣辣的涩意,直冲天灵盖。
随着风浪在湖面飘着,她奄奄一息靠在一个宽阔的怀里,耳边尽是那人急促又沉重的喘息。
渐渐的她便失去了知觉,任凭那人将自己托在水面上。
待到铃川悠悠转醒的时候,她望着眼前的床幔发愣。
完了,这是又死了?
不对,这里不是她的景禾宫。
“姑娘醒了?”耳边欣喜的声音传来,铃川转过头,一个同她差不多大的丫头正一脸开心看着她。
她忙坐起身,四处张望。
这是一件简朴的屋子,既不是她的寝宫,也不像是军营之类的地方。屋子里只摆了桌椅、柜子和床,都显得很老旧,就连身旁丫头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朴素。
见铃川一脸茫然的模样,丫头拉着她的手说:“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三天前我哥将你救回来时你就只剩一口气吊着,我都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没想到啊,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谢你。铃川心里默默接了一句。
但她还是不多言语。眼前的人并不知道她是谁,虽然一番话下来倒是听着不像坏人。
那丫头见铃川还是一脸忧心,接着说:“我叫阿芳,你呢?你可真好看呀。”
人果然还是喜欢听好话的动物。
虽然从小到大铃川听过的赞美不计其数,但眼前这丫头赤诚坦然的赞美,让她心头的烦闷也缓解了一些。
“我,我不记得了……”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隐藏一切。毕竟呛了这么久的水,脑子坏了也很正常。
“啊?那怎么办,你也不记得你从哪儿来的吗?”阿芳顿时一张脸上写满担忧。
铃川决定做戏做到底。在一切未知的环境下,她这么做能将自己的威胁性降到最低。
于是她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我也不记得了……而且我只要一想,头就很疼。”说着,她双手抱紧了头。
“好了好了,不怕,你被我们就回来了!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阿芳眨巴眨巴眼睛,脆声说道:“那你就叫阿花好了!”
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