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后,我同师姐就真的成了逍遥宗的常客。她跟宋炙师兄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先前都是她一人去,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我也有了令牌,她隔三差五的就要拉着我去一次。
逍遥宗的地方很大,第二十六次被师姐拉来的时候,我决定不再看她跟宋炙师兄亲热了。今日也没见到李鹤野,我便自己四处逛逛。
逍遥宗的弟子闲散,倒是也懒得管我怎么转。
反正山门内没有禁地。
于是我在后山看见了李鹤野。
他今日的着装倒是很规矩,一袭白衫。
大抵是听见了声响,他扭过头来对上我的视线,半晌,才开口道:“你今日…”
他的神色不太对。
我瞧的出来,往日的他脸上总是肆意的,带着股少年的热血。但今日却像是熄灭了一样,整个人透这些悲寂。
他吸了口气:“你今日来,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我答:“传声符丢了,我打扰到你了吧,抱歉。”
李鹤野摇了摇头:“等会儿我再给你画些。”
其实我自己也能画。
“今日,是我爹娘的忌日。”
他说这话时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他是什么心情来。少年站在劲松之下,以酒祭天。
直到酒水被他撒完,他才像惊醒了一样。
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然后开口:“我六岁那年入了逍遥宗,得师父庇护。是他们替我寻得了师父,然后又送我走上了这条道路。”
“小时候竟连他们的衣角都没留下,只得再次立了空冢,也算是进了孝道。”
“我这新生的开始,便是他们这一生的结束。”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天色不是太好,积雨云聚了一堆悬在上空。李鹤野抬头去看。
他说:“除去师父,我也不剩什么亲眷了。”
大概是他平日里大多数都是神态恣意的人,如今这般模样,倒让人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只是从心里心疼得紧。
“本来,我是要随阿爹一起姓杨的。”
李清野侧过头来看着我:“那为何现在姓时?
我冲他笑了笑:“因为阿娘姓时。她诞下我时难产,没挺过去。”
“阿爹便说要我随阿娘姓,要我带着阿娘的那份活下去。”
“师兄,没关系的。人都是有伤口的,我也揭开我的伤口给你看。你不只有浮玄伯伯一个人,你这一生还会有无数的朋友。以后还会自己的家人。
“上天会赐福于你,你以后的路定会平坦又开阔。仙途顺遂。”
李清野愣了很久。
兴许是那句话触动到了他,我看见了他眸中情绪的翻滚之烈,最后被他压于平静。
他冲我伸出手:“要下雨了,回去吧。”
“不,”我拒绝他:“撕开伤口太难过了些,我要赏雨。”
李鹤野笑了笑,然后拉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前走:“少来,安慰我把自己也安慰难受了是吧?有没有点心眼儿啊?”
我便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着:“没有,还是你的心眼比较多,分我两个。”
从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他摇摆的马尾,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望着我:“阿瑾,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他回过头去,只留下那发红的耳朵:“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分不了一点给你。”
我气的想用手锤他。
转眼一想,自己根本打不过他。
于是扬起来的手又落了下去,但我总觉得,那不是他想说的真心话。
少年走在我的身前,背脊挺拔。
李鹤野,你究竟想问我什么?
宋炙师兄这个人很好胜,李鹤野的到来一直让他觉得自己失了面子,在同门师兄弟面前丢了天才这个称号。
所以三番五次就要找李鹤野比试一番。
今天也是如此。
他就站在后山的出口,两只手掐着腰,想山下卖菜的妇人:“快点,比武!”
“我今天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二人比试不用术法符咒,也不用灵器。
纯纯互殴。
打架也就罢了,还非得拉来一个人做裁判。但是最后都是两个人挂着彩,互相搀扶着从擂台上一瘸一拐的走下来。也未必分得出胜负。
于是宋炙师兄呲牙咧嘴的道:“下次再比。”
李鹤野就跟着点点头:“比比比。”
然后两个人一人挨了苏茗师姐一拳:“比比比,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比你俩个大头鬼啊!就知道打架!”
浮玄伯伯对于他们俩互殴然后把对方和自己折腾得半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