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八卦总是传的很快。
一路上她碰见的人,大多都面带好奇,有的眼神同情,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温念慈都没有理会。
路过一个露天的小院,她的眼神不经意间对上在院子里乘凉的邻居。
邻居家里还有几个串门的大小媳妇,温念慈直直地看过去,待到瞥见对方不自然的神色,她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在她走后,压低的声音又忍不住拔高语调。
“真的家的?陈新月要离婚?她以后吃哪住哪……”
温念慈走到自家清贫的小院子里,想到这院子的围墙还是用原主嫁妆修葺的,就感觉心里堵得慌,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喊她。
“新月,你真要离婚?”
温念慈回过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面前的女人打扮利索,大约四十上下,皮肤因为常年劳作显得黝黑,一双眼睛和原主如出一辙。
都是丹凤眼,眉目英气。
张惠兰一瞬不瞬的盯着自个儿的闺女,心里闪过许多想法。
女儿瘦了,或许是因为生病,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极大改变,变得有些锐利,虚弱中带着一丝锐气。
张惠兰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但她闺女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斟酌着话语,说:“算了,你不想离也没关系,毕竟有个孩子绊着……但你要是想出来单过,就跟妈说一声。”
见温念慈不说话,张惠兰叹息一声,软了声音道:“还跟妈犟呢?”
“当年祖宅的地,妈不是故意不给你的,你嫂子那一胎怀相不好,看风水的师父说是孩子撞了煞气,只有在祖宅那块地建个新房,才能压住这凶煞。”
温念慈倒不是对眼前的中年女人不满,而是不知道怎么应付。
她在学院里学的是如何杀人兵不血刃,如何应对家长里短,算是她的盲区。
原主妈说的这事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祖宅的地,那块地本来是原主的爷爷奶奶留给她的嫁妆。
在这个重男轻女泛滥成灾的年代,原主的爷爷奶奶和爹妈是少有的能将一碗水端平的家长。
之所以说一碗水端平,祖宅的地分别划分出了三块,姐弟三人一人一块,每个人分到的面积较为均匀,但都不够建设一栋能住一大家子的新房。
也就是说,谁想在那块建房就得花钱从兄弟姊妹手里买。
所以原主当初分的那块,被她哥哥软磨硬泡买走了。
钱没有少给,还因为急着建新房,原主大哥给了好些粮票,希望她能帮着照顾照顾嫂子。
任务也不重,就是煮饭热饭,洗衣服,本来她在家也要干这些,还有额外的粮票拿,她当时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但后面发生的一件事才是让原主变得孤立无援,以至于在嫁人后受那么多委屈都一言不发,硬生生吃着苦头,没想过回头路。
新房建成那天,原主妈为了全家补补身体,杀了只鸡,看陈蔓瘦得可怜,于是把人叫过来帮忙打下手,正好分点鸡肉给她吃。
陈蔓说孕妇就得吃点大补的东西,原主就信了,跟着陈蔓去了山上采药。
等煮饭的时候把药材放进鸡汤里面炖煮,以前也不是没有放过,但唯独这次出了意外。
原主大嫂喝完鸡汤后突然肚子疼,紧接着就是难产,幸好还是大小都保住了。
不过,孩子因为早出生的缘故比正常新生儿要瘦弱不少。
原主这时还没意识到,只以为是大嫂一贯的身体不太好导致的,因为当天之后没人说起鸡汤的事。
直到原主大哥对问原主药材是不是她要放的,是不是对大嫂心里有怨气,原主隐约觉得不对,却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傻傻地都点头了。
等原主反应过来,去质问陈蔓为什么里面会多了一味没有采过的药的时候已经晚了,陈蔓满脸无辜说自己不清楚,想不起来了。
原主跟这个家彻底有了隔阂,大嫂有阴影,里里外外防着她,大哥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亲近。
爹妈不知道该帮谁,只能时不时地劝和,但离了心的家庭总是沉闷地让人透不过气。
原主迫切想离开这个气氛沉重的家。
她开始了相亲,这正中陈蔓下怀。
陈蔓拦住了原本被媒婆要介绍给原主的相亲对象傅建国,然后再丢了个烂泥扶不墙的玩意给原主。
生怕原主会像上辈子一样过得舒坦,陈蔓还偶尔写信给王红斌……
温念慈灵光一闪!
对,这些应该还在王红斌手里!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泛起星星点点的光彩,盯着原主妈,张惠兰,说道:“妈,有件事我一直想说,但又怕自己冤枉了别人,当初大嫂难产……”
张惠兰听见这句话,眼神一黯,无奈道:“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