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员的工作是个肥差,白日里在屋子里坐着,不用出去晒太阳,只要登记那些上工的村里人借用的农具以及下工时完成的工分,每个月就能领到6块钱的工资和若干粮票,平时最多被拉去算算账,这对原主来说并不难,原主对这事报了极大的期望,那会儿还没结婚,心气儿高的原主知道自己被刷下来后,整个人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按理说,原主是最有希望担任的,第一是村里人知根知底,比那些知青来说肯定是选择同村的更安心,其次原主数算能力不错,整个村里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而且原主对大队长所说的作风问题完全不认同,但她却不知道怎么辩解。
她认为自己行的正坐的直,没结婚前她就是家里干活的一把好手,不上学的时候永远在忙碌,结婚后更是操持着这个小家庭,生怕一丝行差踏错,到底哪里有问题?凭什么说她作风有问题?
这事一直是原主的一个心结,有些人就是清楚这点,才拿这事来戳原主的肺管子。
温念慈觉得,原主是太给他们脸了。
这不,又是一阵狗吠。
“是啊,登记员的活儿捞不着就算了,你说怎么还去不了村里的学校教书呢?陈家也是蠢的,白养这么大哥丫头,一点用也没有,将来老了她还能帮上啥忙?有那学费还不如给底下的小子补身体,真是,唉。”
这几乎是贴脸开大,温念慈听到这些嘲讽时,心脏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属于原主的情绪还没散。
她翻找着原主求职的经历,总觉得这事有猫腻。
温念慈露出个笑来,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各位婶子,我算是听明白了,我还以为大家是见我病了来探望我的,没成想一个个是拿我寻开心。没关系,我不生气,能让大家开心是我的本事。”
她语气平稳,说话虽然没什么精气神,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眼睛里带着寒意,活像是要吃人。
被她看过去的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陈丫头啊,你说啥呢?”
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道温念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还说出什么“让大家开心是我的本事”这种场面话来。
难道是太生气,以至于气傻了?
要知道原来的原主可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只会憋红了脸说“我没这个意思”的老实人。
温念慈露出笑来,她不笑的时候显得肃穆,笑起来弯起眉眼,却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编排和嘲笑她的妇女们见了她笑,面面相觑,更觉得诡异。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闷棍子还知道假笑了?
温念慈道:“婶子们阅历深厚,走过的路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受委屈的日子比我的年龄还长。这日子过得不舒心,就想找个人发泄一下,这种感觉我懂,我理解,但是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话锋一转,语气夹枪带棒:“我又不是你们爹妈,要受你们的窝囊气,你们现在要么滚出去,要命被我扫地出门!”
听到这话,碎嘴子们的脸色耷拉下来,不悦道:“没教养的混丫头,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一点礼貌也没有。”
温念慈冷笑:“再不滚,是等着我请你们出去?吴婶,张姨,非要我去把你们儿女叫过来领人是吗?”
被她点名的这两个,家里的孩子都是窝里横,对外又很爱面子,要真找上门,温念慈保准这两个要挨一顿熊。
最先附和刘美香、嘲笑温念慈的两个中年女人脸色变得不太自然,脚步匆匆地走了。
她儿子脾气叛逆,最不耐烦她叽叽歪歪的,几次勒令不许她出去和人说闲话。
温念慈要真上门去‘讲理’,遭殃的一定不是温念慈,而是自己。
现在只剩下原主的便宜舅妈和一个方脸女人。
方脸女人脸皮厚,村里有什么八卦她都是最后一个走人,就差拿个枕头住在人家家里听墙角。
方脸女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哎呀,新月,别生气啊。你看你,脾气这么大,难怪你男人不喜欢你。
婶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也不是埋汰你,都是关心你才跟你说这些,你看别的村里的哪会这么在乎你那点子破事,还不是我们这些邻居,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呢。”
温念慈懒得听她叭叭,抄起扫帚,面无表情道:“你也滚。”
方脸女人灰溜溜走了。
只剩下便宜舅妈刘美香,温念慈不等刘美香反应过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笤帚抽在了刘美香的女人;脸上,把人抽了个趔趄,再一个抬腿,将人踹了出去。
“啊——”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隔绝了刘美香气急败坏的骂声。
温念慈干脆利落地反锁,再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