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后接到的第一场宴奏又是秦小公子设的,我原想跟嬷嬷告假,可掂量了一下空瘪的荷包,还是乖乖闭住了嘴巴。
这一月未出苑,又要抓药吃,先前攒下的银子早已花了个差不多。若是再拂了嬷嬷的安排,那下次再能接宴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整场宴奏我都缩在角落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机械的拨捻着手中的弦。
退场后,阿珂悄悄撞了撞我的胳膊,朝旁边的石桥上指了指。
我淡淡瞟了一眼桥上站的那人就要掠过,却被阿珂拖住了手拽到了队伍最后面。
“你得了他什么好处啊?”我略带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阿珂一脸的高深莫测,把我往沈知珩那边推了推。
“快过去同他讲两句,我在这边等着你。”
我只得半推半就地朝沈知珩走了过去。
而原本站在桥上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沈知珩,却在我逐渐靠近时低下了头,耳尖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沈公子,有话要讲吗?”
我回头看了看已经走出了些距离的队伍,催促道。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劳您牵挂,已经大好了。”
“听阿珂讲这几日你常在苑外徘徊,不知……”
还未讲完,那边的阿珂开始出言催促。
“阿笙,要走了。”
闻言沈知珩连忙从袖笼里摸出一个小荷包,塞到了我手中。
“前日对诗赢来的,我,我也用不到,送给你了。”
我忙要推辞,沈知珩却把我往桥下送了送。
“姑娘家戴的小玩意,我不识货,应当也不值什么钱,别再推了。”
还不等我再说些什么,阿珂便一把拽起我的手往前走。
“再不走真该赶不上了,被嬷嬷发现了,有咱们两个好看的。”
我攥着手心里那个小荷包回头看了看,桥上的沈知珩冲我微微颔了颔首。
回到苑中,阿珂催促我打开荷包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一个精致圆润的小玉环,坠子上还打了个精巧的络子。虽无半分雕琢修饰,但是那玉环通体温润细腻,并无半分杂质。
即便是我这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并非沈知珩口中的“不值什么钱”。
“跟这个荷包似乎是搭配好的,阿笙,你把它们佩到腰上我瞧瞧好不好看。”
我摇摇头将玉坠放回荷包。
“太贵重了,沈公子一个小门生,得一次这么好的东西不容易,还是得还给他。”
阿珂把荷包抢了过来,蹲下身子挂到了我的腰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看。”
“姑娘家的东西,你还给他,他也没法戴呀。”
我思忖了片刻,还是把玉坠解了下来放回荷包里。
“那让他卖了换些盘缠也是好的。”
“死脑筋,他好歹是秦小公子养着的门生,什么好东西见不到。保不齐这对他来说还真不值什么钱呢。”
“人家送你个定情信物,你给退回去算怎么回事。你怎么比一个书呆子都不解风情。”
阿珂开始调笑道。
我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把那场梦讲给阿珂听一下。
……
“不至于这么邪乎吧?”
阿珂听完后也有点害怕,默默地把荷包拿远了些。
“你知道的,南苑里形形色色的故事听多了,我宁可信其有,也不敢把自己的下半生赌进去。”
我怔怔地说。
阿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侧头想了想开口道。
“梦嘛,总归是不准的。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有人讲梦是反的。”
“只是一个梦罢了,或许是你那日被秦小公子点名惊着了,所以才梦魇,也不无可能啊。”
阿珂又想了想。
“不然这样吧。等过几日空了我们去寺里求个签问问?若签像好,便只当是求个心安。若签像不好,我陪你去把坠子还了,日后不再理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