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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上)(3 / 4)

越武襄王从不固于一派学说,于民似乎是“仁”,于国似乎是“法”。他这一路不知斩杀了多少旧制的拥护者。总要有牺牲。

前世的十年后,即辰子雍成了一个真正治世的君,却葬送了曾经的鸿志。他败给了自己。败于情、败于妒、败于杀。这让他不再趋于完人。

郦妘感到眼前略过一道身影,在她面前状似无意地停留瞬间。清劲飘洒,确是一手好字。即辰子雍心中赞许,仍旧一言不发再次离开。

她在紧张,因他的靠近。她自己或许不知,每一次,她都会因他的出现而不自觉注目。

这女子似有满身风雨加身,他看在眼中未曾揭破,因那层秘密她的美色又笼上一层轻纱,他不可能欣赏美色胜过爱国。

乱世不仅有明面上的权斗,还有暗处的筹谋。女子不可轻视,美人计更甚。

他疑心她是细作。

“郦卿的夫人?”王上面露疑容,竟是这样的身份。

左右答:“是。”

“郦妘夫人工书善画,极好学,意拜丑子为师。丑子本不愿收,郦妘夫人诚心求道,丑子与之相论,因其悟性而惜才,允其在旁记录。”

“定慧坛开坛十日,纵然有疑声,郦妘夫人仍一日未曾退。”

多日前即辰子雍往见丑子,得其礼敬,那时候郦妘还没有得丑子青眼。谁料适才不到一月,蕴大才却对女性不怎温和的丑子,竟有了一位女弟子。虽不承认,但也默允。

有意思。

郦妘没有任何疑点,并且他知道他从未与她见过。那么她,究竟因何而紧张呢?

“你枕典席文,敬天下有才能士,曾拜帖丑门,远见丑子送客,举止恭敬,以为对方为大贤。”

“你眼中没有仇敌,没有王上,只有贤士。”

郦妘对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番话,意图抹平她全部的戾气。褪去浮躁,她才可能是让即辰子雍觉得有趣且没有攻击性的友人。

即辰子雍那样敏感,而她又多半会流露出情绪。她骗不过他,就只能催眠自己。

她郦妘能凭借着前世的记忆顺利拜在丑子门下,可对即辰子雍,唯有半真半假能让他注目。

那是她偶然有了一面之缘的人,那是丑子都尊敬的人,再次在定慧坛遇见,她自然会注意那位圣贤。她的紧张不能是恨,而是景仰。

郦妘将郦鹤白千里寄来的信锁进妆匣,难得他有心顾她,分明这在之前是没有的。重活一世,真的能有所改变吗?那她的记忆又能护佑她到几时?

她不知道。

千叶世界,今日非往日。她听经闻道几天,远胜前世三十余载,直至今时,她才觉得自己生出了血肉。

曲径栽植着数十杆绿枝新竹,阳光斜照,偶有闲风穿堂而过。

即辰子雍的眼前朦朦胧胧聚成了一道娉婷的影,那女子立在萋萋繁竹木间,好似苦竹抱柔心。人画竹身,可他眼中只剩美人春痕。

即便为容不在貌,独抱孤洁,可偏偏还是色相生冤孽。

他下意识走近这仙境,听到脚步声,她就顿笔抬眼望过来,一举首,一注目,顾盼生辉。

即辰子雍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他敏锐地在她身上看到,那出尘又入世的矛盾。有什么不一样了。他这样想着。

“夫子。”

话落,旖旎消散无踪。郦妘朝即辰子雍身后的丑子欠身行礼,于即辰子雍亦行学生礼,这让他感到疑惑,又好像触及他曾经好奇的真相。

郦妘询问丑子是否要记录言行,眼神望向即辰子雍还留有忐忑与敬慕,被她小心隐藏故作淡然。即辰子雍不由失笑,原是将他认作了圣贤。

丑子表示不必。他眼睁睁看着王上拿起画旁的晦涩古籍,借着上面他女弟子的注解与之攀谈,方觉自己原是做了桥梁。

白驹过隙,转眼竟是雪重时节。他已与郦卿的夫人传书尽言一月余,仅仅书信往来三两封,道的还是师徒议语,即辰子雍仍隐隐觉得不妥。

这份不妥在他那日未表明身份,谎称是五国相会来此听论的学者时就已注定。

她向驿馆投信,从他这里汲取着知识,而他竟然真的提笔答复,倒成了她的一字之师。兴许她也会与丑子谈起,想必那位贤人彼时定是一派有话不能说的神情。

即辰子雍面露笑意拆开新书函,竟是从中得了一颗珍珠心。

【闻君不日将归,聊有竹叶赠尊客,以忆相识景。此逢缘份已至尽,今一别相去万里,难再聚,冬煞总无情。】

【军中鼓,遥天路,传语平安多暮暮。师有德,行游天下四方问礼,万顾身安。】

【许明日春三月杂花生树,再有缘与君不期而会,恭拜一字师恩。】

即辰子雍细看那枝竹叶,仿佛看到了那个有韧劲的女子。女子的真心隔着空蒙的云雾他看得似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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