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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烛火幽微,在夜风的摧折下摇曳,几乎不堪其扰,明明灭灭。

火光映着阮荷华精致却苍白的面容。少女散着长发,青丝自肩头蜿蜒而下,乌发如墨,清雅出尘,更衬得她唇色红润,眉目缱绻,见之忘俗。

若不是所处环境太过窘迫,恐教人当作哪位官宦世家的千金。

阮荷华坐在狭小的房内,脚边凌乱地堆放着几十本书,小几上更是摊开不少,看上去都已有些年份。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随手抹去额角一层薄汗。葱白的指尖在密集的小楷间飞速划过,留下一道道淡淡刻痕。

她摊开的古书纸页已经泛黄,几张更是险些脱落,格外脆弱。她细细地读着其中的一段文字,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思考,随即提笔,在修改多次的药方上写写画画。

光线实在昏暗,阮荷华有些眼花。她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大口灌入喉咙,希望用茶水驱散心头的迷茫。

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来,顺着夜风漏进房中,离得近的书不幸绽开几点水渍。窗外不时有野猫掠过,叫声有些凄厉,而更渗人的是邻里隐隐约约的痛苦□□声。

“爹,您再撑几天,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听见邻居阿巧压抑着哭腔,“爹,爹......”

声音渐渐低落下去,邻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刻意压低的小跑声掺杂着急促的喘息,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脚步声似乎停在了窗户不远处。阮荷华没抬头,手捧着书走神。

似乎是应了她的猜想,窗沿边传来异动,随即探出一个女孩的身影。

“荷华姐姐,看在咱们从小的情分上,你救救我爹吧。”她打了补丁的衣衫被雨淋湿,两只手却死死扒在阮荷华的窗沿上,眼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但还是有几分犹豫。

“阿巧,夜里寒凉,”阮荷华说话一向细声细气,温和却有几分难察的疏离,她顿了顿,承诺道,“我一定会努力找方子救乡亲们的,你先莫急。”

阿巧闻言,泪眼婆娑地开口:“多谢荷华姐姐,若不是......”

“其他话就免了,这两剂药你按先前的方法煎了喂给你爹,隔离和洒扫也不可遗漏,”阮荷华一向听不得这种话,只是叹了口气,宽慰她,“你千万小心。”

阿巧看见她递过来的纸包,一时不敢伸手接,很是慌张,“这么多药材,实在太昂贵了。我,我不能要。”

雨滴飘在阮荷华脸上,触感一片冰凉,她皱眉:“为何?都是寻常草药,你拿着便好。”

见她如此,阿巧也不敢再推让,满是感激的朝她深鞠一躬,又消失在雨夜里。

目送阿巧离开,阮荷华自欺欺人地起身合上窗户,揉了揉眉心。这样的哭声她本应司空见惯,却实在于心不忍。

一月前,水患肆虐,几乎是一夜之间,疫病爆发似的蔓延。

她跟着师父四处行医施救,见过街边腐烂的尸骨,也见过榻上哀嚎的青年。

祸不单行。

水患之后便是连日干旱。天阴沉着,田里的禾秧无人顾及,荒芜一片杂草,河道淤泥幽绿,昔日热闹的镇子门可罗雀,患者日益增多。

“师父,这户人家的井水已经被污染,去不得。”她听闻师父准备以身试险时,险些碰倒了手里的油灯。

可师父的态度却意外很坚决,他将银针一根根收回袋中,慢慢摇了摇头:“荷华,不可。”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终是默然。

她目送着师父远去,又亲眼目睹师父染病,症状一日日加重,如今已经下不得榻。

师父郑南早年间便是声誉颇高的杏林妙手,医者仁心更是烙印在每一个脚印中,奉为圭臬。

想到师父身上的疮疤和邻里的泪眼,阵阵无力涌上阮荷华心头。她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翻阅的速度。

师父未做成的事,她就做不得吗?

尚未查找的古书所剩无几,蜡烛也即将燃烧殆尽,阮荷华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摊开最后一本。书的封面早已不翼而飞,字迹也断续着,只能半读半猜。

“雀爪根?”她辨认着字迹读出声,眸光忽然亮起来,指尖移动速度也慢了下来。

“前辈既写这草是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良药,或许可用于改良现有的药方。”

阮荷华不自觉望向房内,师父的咳嗽声令人心惊。

她心却骤然沉闷。

这本书她从未见过,也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当真可行?

可惜已穷途末路了,不能再拖。她用烛火照了照书上的图画,暗自将草药的模样记住。

阮荷华闭上双眼,顿了几秒,随后睁开,睫毛轻轻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次日堪堪破晓,阮荷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却听见被褥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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