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很符合她梦想中,脱离了姜家之后想要的小院子。
不错。
这个小厮还蛮有审美情趣的。
正想着,院门口突然一阵被一阵风刮开,一道姜臻禾看不见的灵气闪过,随后唇红齿白的小厮远远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阶上的花盆上,花盆摔碎了一地。
姜臻禾一阵肉疼,她虽连一阵风也没有感受到,但她既替小厮肉疼也心疼开得正盛的花儿们。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厮迅速爬起来,看也没看便熟练的冲着院门纳头便拜:“主上我错了!”
姜臻禾一愣,看向院门处,只见一位仙人面无表情的踏进门来:“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踏进这间院子?”
小厮撇撇嘴,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沈止容喜静,没有他的的命令,小厮不能主动来找他,只被允许在主上看不到的地方活动,但是自从主上带回来这盆草,每隔三天就要给它浇水,即使出门在外也会特意赶回来,从未间断过,若是主上不出门的时候,更是每天都要带出来晒太阳,他从未见过主上对什么如此上心。
但是沈止容这次出去,已经是第三天了,小厮怕主上被什么耽误了行程,纠结良久,直至眼见快日落了,这才咬牙狠心在沈止容没允许的情况下踏进了这间院子。
结果沈止容竟还是赶回来了,见他在这里便勃然大怒。
仙人身着一身素白长袍,腰间被一道暗纹腰带束了起来,显得整个人长身玉立,好看极了。
姜臻禾眨眨眼睛,看清了仙人的脸,心中突然泛起了难言的复杂心绪。
来人正是沈止容。
上一次见到他感觉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那时他执着她的手,两个人共同踏上了结成道侣的仙阶,那些残留的欣喜和期待,心脏中仿佛还能感受到,但转眼之间再见,竟是隔着夺命之仇了。
沈止容面容淡漠,问的虽是疑问句,却说得像是陈述句。
被沈止容杀过一次的姜臻禾看见沈止容这个样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没忘记,沈止容是天底下修为最高的人,也是最冷酷无情之人,脱离开爱情这块遮羞布,姜臻禾便是沈止容能随意碾死的蚂蚁。
对于一个灵力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倍的人来说,一旦将其视为敌方阵营,姜臻禾心中免不了是有些恐惧的,当初她和天道说的报仇只不过是她不想帮他的筹码,但她知道,自己找沈止容报仇无异于蚍蜉撼树,能尽快脱离他对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厮眼神漂移,小声辩解道:“主上每隔三天就要亲自给这盆草浇水,但这次都第四天了,我就想着把它搬出来晒晒太阳,然后再浇浇水。”
沈止容寒冰似的眼神睨着他,小厮立刻道:“主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碰这盆草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姜臻禾暗啧,按照沈止容的脾性,这个小厮死定了。
毕竟当初九宜山寸草不生,就连她上山还在山上冻了三天,差点冻死,沈止容才出现。
这还是在沈止容要利用她的情况下。
沈止容心之冷硬,世所罕见。
“再有下次,你就滚出九宜山。”沈止容声音明明没有什么起伏,姜臻禾却无端听出了一身凉意。
“是。”小厮连声应是,踏着小碎步圆润的滚了。
姜臻禾本来在小厮的影子下罩着,有一点吃瓜看戏的心态,小厮一走,她整棵草就暴露在了沈止容的视线下,突如其来的暴露让她整个身子都僵了。
一棵草愣是看出来笔直笔直的。
她紧张的同时,内心不免有些困惑,沈止容就这么轻轻揭过了吗?九州不是都盛传他喜怒不定吗?还有他什么时候有手下了?
她现在已经不敢拿两人相处时对沈止容的了解去判断他了,毕竟当初的一切都是骗局,沈止容对她做出的事情和九州传言的他更为贴合。
她要用别人眼里沈止容的形象去判断他,这也能让她更为冷静的去做任务。
姜臻禾视线游移,蓦然间落在了阶上碎裂的花盆上,倾倒的花还能看出鲜妍的色彩,她视线突然凝住,想起方才沈止容的那句话。
九宜山?
这鸟语花香的地方,真的是当初寸草不生的九宜山?
她记忆中的九宜山应当是个能冻死人的地方。
姜臻禾茫然的看着小厮离开的方向,心中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油然而生。
这沈止容不会是个断袖吧,以前心肠软,后来小厮跟他分手了,他就黑化了?
毕竟姜臻禾也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平日世家对沈止容的惧怕,小厮更像是被长辈抓住逃学的心虚感。
被这想法恶寒了一下,姜臻禾重新看向沈止容。
沈止容并未离开,眼神在她身上点了一下,便随意间挥袖施法,阶上被打碎的花盆顷刻间恢复了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