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依然是那片天花板，只是胸膛里像被塞进了一个大冰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引起一阵钻心疼痛。
他不得不放慢呼吸，转头看向身边。病房窗外大雨连绵，将整座城市笼罩在无穷无尽的雨幕之中，天与地的界限变得模糊，仿佛一切堕入永恒的生与死的极限。
“醒了？身体怎么样？”李飞坐在他身边慢慢削着苹果，见他醒了也不慌张，依然一面削苹果，一面笑着问。
万里云不想说话，喉咙里有股奇怪的甜腥味。
李飞微笑，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慢悠悠地絮叨起来：“上头让你好好休息。那边要问的也问清楚了。你接下来就好好养伤吧。这是辐射的后遗症，但静养个一年半载就能好。医生说你还年轻，没关系。只不过你还真牛啊，单枪匹马就敢往里冲。这次组织上看你帮助风暴降级，保住了监狱和周围民居那么多人的命，估计不会对你重罚。你就安心吧。”
他的话很多很密，可万里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很吵，满脑袋千丝万缕的思绪全变成了一团乱麻。不知为何，他看着窗外如注暴雨一阵心神不宁。他明明刚刚死里逃生……
很快，他明白了自己不安的源头。
“她醒了。”姚真推开病房门快步走了进来，抬头看见万里云，又重复了一遍：“她醒了。”
“那女的？”李飞问。
姚真点点头，脸色难看了几分：“现在还在隔壁闹呢，吵着要见万里云。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飞诧异，不解的目光在万里云和姚真两人身上转了好几圈：“她不是比万里云受的辐射量还大吗？怎么听起来活蹦乱跳的？”
“可能她异于常人吧。”姚真无奈叹气，双手叉腰看着万里云，一脸为难，
万里云毕竟刚刚昏了一次，再这样折腾与情不合。偏偏那些亲卫兵的命令，黑骑也不得不从。
万里云霎时从床上半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走下床：“没关系。我可以的。”
李飞慌忙拦住他：“你可别逞强！别再晕过去了！”
“没事。我…好多了。”万里云刚说了几句话就喘得厉害，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李飞不放心地直摇头：“你算了吧！我扶着你去！”冷不丁好奇地追问：“你们什么关系？还一个惦记着另一个呢。”
听到此话的万里云猛地僵在原地，心跳一下子飙升到一百多。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恐怕是怕对方跑了吧。
等他踉踉跄跄走到隔壁病房，一颗橘子正好砸到脚边。
“都给我滚出去！我不认识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万里云抬头，正好和齐清怒气冲冲的目光撞个正着。对方一看见他，身上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喜笑颜开地说：“万里云！我以为你死了呢？”
万里云听到这话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个笑脸，无奈叹口气。
两人明明同时受了魔法辐射，他还全副武装，盔甲自带魔法防御。可是齐清的状态比他好得多，简直生龙活虎，用于监测身体状况的监测手环和脖环早就被她甩到一边，浑身一点伤口没有，只是左眼闪着淡淡的金光。
“你的眼睛？”他不禁好奇地发问。
齐清立刻捂住自己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凌高海。后者按捺住不满的情绪，冷声问：“现在闹够了吗？你看见他了。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生命体征明显没有你好。你如果真的关心他，应该让他好好休息。”
“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骗我？”齐清不依不饶地反问。
“那你现在总该看见了。”凌高海寸步不让地反驳。
齐清自知理亏地撇撇嘴，又看了眼万里云憔悴的面容，于心不忍地叹口气：“好。我是看见了。你没事就好。”
凌高海直接挡住齐清看向万里云的视线，手环里射出一道光线落在二人中间，冷声诘问：“现在你看到你想看的了，总该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齐清不耐烦地抬头看他。
光线编织出那名穿着蓝色毛衣的青年。
“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
“万里云说这个人从身上掏出了很多风暴尖石。现场实际也发现了一些风暴尖石。当时只有你距离他最近，也只能你看见他拿这些风暴尖石做了什么。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齐清沉思片刻，无辜地瞪大眼睛：“我不记得了。”
凌高海嗤笑一声：“你记得万里云。记得上官峰，唯独不记得这些风暴尖石？”
“随便你怎么说。你可以上测谎仪。”齐清无所畏惧地仰头盯着他，坦然清晰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亮。她根本不害怕对方如何逼问她。她好像有一种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特殊能力。
凌高海不准备与她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