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恼她有干政之嫌,已好几日不宣她觐见了。
黛玉叹口气,此事倒没个谁对谁错,端看圣意在谁身上了。甄嬛、沈眉庄与华贵妃有前几番的杀身之仇,此次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只慕容氏犯的可是谋反大罪,皇帝也没将华贵妃罢黜,只命人将宓秀宫团团围住不许出进,又吩咐内务府不可怠慢,便可见心中顾念旧情,甄嬛沈眉庄等人的心思恐要落空。
谁知年节才过,至初五这日,黛玉前去凤仪宫请安。皇后怜她身重,早已免了她的大礼,和颜悦色道:“倒有件喜事说与妹妹,偏年前事多本宫浑忘了。宫里祖制,妃嫔有孕满七个月便许家人进宫陪伴。妹妹家处东南,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得月余,因此妹妹还在行宫时,本宫已吩咐内务府前去松阳县了。恐你父母老迈,再则时间也还充裕,冬日出行又多有不便,便让他们只等过了年再择吉日上京,算算日子,只怕动身也就这一二日了。”
黛玉听罢又惊又喜,忙由宝鹃等人扶着起身便要谢恩,皇后不等她下跪,便一迭声吩咐剪秋等人扶起,嗔道:“你如今怀着身子,这些礼能免则免,早叫你不要再过来了,有这个心便罢,何苦冰天雪地里来。”
黛玉应了是,笑道:“嫔妾多谢娘娘体恤,太医们说臣妾胎像稳固,适当动一动倒更利于生产,便三五日来娘娘这儿吃一杯茶,只怕扰了娘娘清静。”
皇后便笑:“那茶我吃着淡,说是西南进贡来的,既得了安妹妹的眼,本宫这儿还有几瓶,都送给妹妹。”
欣贵嫔酸道:“阖宫里如今就湘妹妹金贵,什么吃的用的都先紧着她,连皇后娘娘也看得这样重,我们这些人只得往后退了。”
皇后道:“她吃不得其他茶,难为有这一样略喜欢些,本宫少不得留心一二。本宫是做姐姐的,既疼她,又怎能不疼你们?眼下亦有大喜事一件,与众姊妹同乐。”
年下里早有风闻此次要大封后宫,众人忙灼灼瞧上去,只见皇后却不先说,只慢慢捻起一枚梅子吃了。欣贵嫔性急,赔着笑道:“娘娘快告诉臣妾们吧,旁人不说,臣妾早就等不及了。”
皇后净了手,才道:“上次大封后宫还是十三年的事,只那次也是主位以下的妹妹各有晋升,主位以上的妹妹只享了双俸,便是敬妃妹妹也是乾元十四年晋的。此次趁着挑选了四位功臣之女入宫侍奉之际,也该给各位妹妹们往上挪一挪了。”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面上皆带了喜色,尤以悫妃、敬妃、欣贵嫔几人更甚,便齐齐起身朝皇后行礼拜谢,皇后虚扶了一把,笑道:“三位妹妹都是有孩子的人,既为皇家诞育子嗣有功,合该有此封赏。另外端妃妹妹伴驾日久,如今又病的起不来身,此次便越级晋为贤妃,也是冲一冲的意思,妹妹可不要吃味。”
众人忙道不敢。皇后又环视了殿内一番,温言道:“前两年宫中多有变故,高位妃嫔如今只寥寥几个,看着也不像。本宫与皇上商议过了,慎贵嫔、湘贵嫔两位妹妹年前才晋升,也便罢了,此次再提几位妹妹做主位——曹婕妤,你诞育帝姬有功,一向又安分守己,此次便提为贵嫔,本宫已命内务府择定封号,只等皇上御笔圈定。”
曹婕妤自华贵妃幽禁宓秀宫以来,再不复往日长袖善舞,只安分守己隐在众人之中,恨不能无人注意自己,再不想还有此等好事,忙喜出望外跪地叩拜谢恩。
又听皇后道:“此次平定汝南王,甄婕妤家里立了首功,连甄婕妤亦忍辱负重,又在行宫有看护龙裔之功,再则伴驾有功,便越级晋为昭仪。”
甄嬛亦起身谢恩,面上带着几许志得意满的矜贵,一双美目流转着峥嵘轩辉,赫然又是一代宠妃。除悫妃敬妃等主位娘娘还端得住外,殿内众人皆面带敬畏地上前道贺,入宫不到四年便位列九嫔之首,此等升迁也就当年的华贵妃可比得一二,然而她也只嘴角含笑一一谢过众人,仿佛这尊位嘉奖也不过是寻常罢了。
唯欣贵嫔略有不自在,她入宫日久,又生有淑和帝姬,不想被甄嬛后来者居上,从前见了还唤一声婕妤妹妹,往后再见却得尊称为昭仪娘娘了。只此刻毕竟发作不得,她又是个喜形于色的,便赤青紫白,面上轮着番儿变换了一遭。
皇后将各人分位分封完毕,又道:“此次大封诸多,为免内务府力有不逮,便分作两批,悫妹妹、敬妹妹和欣妹妹在先,甄妹妹、曹妹妹在后,册封礼都放在二月里,正月便先迎新妹妹们入宫吧。”
众人齐声应是。正是喜气洋洋之时,忽而座次末位斜刺出一人,战战兢兢跪下,一面泣涕涟涟,一面直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嫔妾有罪,求娘娘宽恕。”
黛玉一惊,忙去细瞧那人,却是久未在宫中行走的何小媛,只见她形容憔悴,满面惊惧之色,周遭略有异动,便将她吓得仿如惊弓之鸟,整个人摇摇欲坠地颤着。
皇后微微皱眉,沉声问道:“你有什么罪?”
何小媛哭道:“嫔妾偶然听见一桩事,一直不敢说出来。”
皇后哦了一声,道:“有何不敢,你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