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调皮的一面。
她不禁想起她娘重病的那个雨夜。
那时她几乎将府里下人求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绝望之际,是二小姐主动伸出了援手。
她从小就没爹,若没了娘她恐怕也要跟着去。
幸好她娘好了起来,身子越来越硬朗,大夫说过多亏了那根野山参,起码还能多活十几年。
自那时起她就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对二小姐涌泉相报。
后来她终于等到二小姐来挑选丫鬟,顺理成章地来到了她身边。
她知道二小姐过的很艰难,以后她也要为二小姐遮风挡雨。
马车刚停到二门,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将青蕊拖下了车。
一人揪着她的头发,另一人掐着她的胳膊,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半点脸面也不给她留,不用猜就知道是裴夫人支使的。
谷雨想拉开她们俩的手,却被方才跟车的婆子一把推到了地上。
青蕊骨子里的倔强作祟,拼命挣开了二人的手。
纵使鬓发凌乱,依旧背脊挺直,语气冷到了极致。
“二位妈妈不必动手,我自己会走。”
两个婆子见她发了狠,也不敢逼的太紧,只牢牢守在她旁边。
走了一段才发现她们并不是去昌宁堂,反而往芳园的方向而去。
青蕊心里暗觉不妙。
趁着婆子们说话的功夫,她瞧瞧靠近谷雨,低声私语:“待会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帮我,否则会拖累我,切记!”
谷雨吓地不敢说话,只惊惶地点点头。
刚进芳园,就看到裴夫人满脸怒色地杵在当中,周身围着五六个仆妇。
她冷冷地扫了两个婆子一眼。
“把她押进来!”
青蕊被两个婆子架着进了东边屋里。
“记得这是哪儿吧?”裴夫人亲自关上门,回头阴侧侧地笑着。
青蕊垂首不语。
这间屋子是姨娘生前所居,平时都是锁起来的,墙角的绣架上还堆放着绣到一半的并蒂莲。
那时她碰一下,姨娘就要拉开她的手,温柔的告诉她:“囡囡乖,不要碰脏了,这是要送给你爹的。”
往事涌上心头,她拼命忍住眼泪,绝不让自己在裴夫人面前露出软弱。
裴夫人一贯厌恶她这副硬骨头,朝仆妇们恶狠狠道:“给我剥了她的衣服狠狠地打!今日我就叫那个贱人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折磨她女儿的,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仆妇们一窝蜂涌过来,将青蕊重重地压倒在地,死命扯着她身上的衣服,脸上都被挠了几道血痕。
裴夫人急忙喊道:“别伤了脸!”
这张脸虽不是顶好的,却也能为她换得利益,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青蕊蜷缩在地上,身上只剩单薄的里衣,料峭春寒如针般扎进身体里,激的她浑身颤抖。
余光瞥见惊恐万状的谷雨。
幸好她没有求情,她不能失去谷雨,否则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拳脚如雨点般落到她的身上,身体已经痛的失去知觉,只有脑中残存一丝理智,支撑着她不去求饶。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渐渐模糊,耳边的咒骂消失殆尽。
与永安侯府两街之隔的晋国公府,此时也并不平静。
崇宁长公主高坐首位,冷睨着堂下的卫昀。
“我不管你为何要帮那丫头,但你记住,孟青蕊是你表姨母的庶女,她如何对待庶女,都不是你该管的事,若真叫人误会了,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她陡然拔高声音:“别忘了你哥哥的死!你一步都不能走错!”
卫昀眼眸低垂,喉头滚动着溢出一句:“不敢忘。”
长公主欣慰之余又有些心疼,语气不由软了下来:“乖乖听娘的话,稳稳当当的走好每一步,不要让娘操心,下月你外祖母会叫赵阁老上奏,派你去两淮巡盐,韩兆安去得,你自然也去得。”
卫昀沉默不语,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悲喜。
门帘忽被挑开,一名仆妇进来通报:“长公主,太夫人头疼发作,要请三公子过去说话。”
“哼,她倒是赶的好时候。”长公主重重地将茶杯磕到桌上。
“儿子先行告退。”
卫昀顺势告辞,大步出了厅堂。
嘉树堂里,陈太君盘膝坐在临窗大炕上,嘴里絮絮叨叨。
“我放心尖上宝贝的孙子,她和那个老妖婆就知道磋磨他,我哪敢死啊!我要是死了往后谁疼昀哥儿?”
“太夫人,这话可不能说。”旁边的随妈妈赶忙制止她。
陈太君却不买账,反而说的更大声:“怎么了?我就要骂她老妖婆!这是在我家!谁敢去告状?”
卫昀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