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玉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他父皇,所以他总是摸着姨母送给他的那块玉,一直一直的发着呆。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姨母的时候,她很憔悴,她抱着自己躺在榻上,告诉他要多去十里居的桃花源,因为她的阿姐,自己的母亲长眠在那里。
萧兰玉那时还小,只知道抱着她,问她什么时候能带着自己去,姨母对他笑笑,没在说话,后来他睡着了,在醒来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姨母坠井而亡。
萧兰玉登基时,才十七岁,他父皇瘦骨嶙峋地躺在龙塌上,将一本《禾官乐集》递到他的手上。
那本《禾官乐集》萧兰玉翻阅过,大约是有五十多首曲子,据说这些曲子是他已故的姨母所作,萧兰玉不喜音律,只是经常对着夹在乐集中的一张信纸而感到好奇。
虽说在信纸上所写,但这究竟算不算得上是一封信,却不能见得。
因为这信上所写的文字,没有一个人能看懂。
萧锦行驾崩前,最后的遗愿便是希望他能将这份信中的谜团给解开,可是如今萧兰玉已经二十五了,还是没能知道这信中的内容。
余公公又来太和殿吐槽昭美人,萧兰玉伏在案牍前,将信放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
袁昭昭是今年六月份入宫的,她是萧兰玉老师的长女,本是端庄大方,可就在上周落水之后,开始性情大变,整天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奇奇怪怪的像是得了癔病。
老师对萧兰玉有恩,如今致仕,留了这个宝贝女儿在宫中,萧兰玉自是没有道理不去好好照顾。
于是他叹了口气,问道:“她又怎得了?”
“哎呦陛下,昭美人嚷嚷着要见陛下,小唐子在外面拦都拦不住,现下估摸也好快到太和殿了。”
外边忽生吵闹声,萧兰玉自觉是袁昭昭来了,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她进来。
见袁昭昭一闪身地跑进来,什么仪态端庄都被她抛在脑后,徒留脸上满是明媚的笑意。
“你是皇帝?”袁昭昭仰着小脸,无所畏惧道。
萧兰玉倒是被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唬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哭笑不得地站起身,点头道:“朕是皇帝。”
闻言袁昭昭挑眉,眸中闪过狡黠,掐着腰冲萧兰玉喊:“那你杀了我啊,狗皇帝!”
狗皇帝?
听到这个称呼,萧兰玉虽然心中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为何杀你?”
袁昭昭翻了个白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萧兰玉身前,自来熟地勾过他脖子,悄咪咪道:“你们皇帝不都是哐哐杀人吗?”
萧兰玉正想反驳,却见袁昭昭猛地拿起他案牍上的信纸,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十分兴奋弹开,指着他喊道:“你也是穿越的?老乡?”
“你看得懂?”萧兰玉没回答她,只是指着信纸开口问道。
袁昭昭低头看了眼信,又上下打量了萧兰玉,心知这封信应不是他所写,于是开口道:“识得一些,写信的人呢?”
烛火阑珊中,萧兰玉皱眉,道:“死了。”
这下袁昭昭没敢吭声,她攥着信,定在原地。
“既然你看得懂,你念给朕听听如何?”
这如何能说,袁昭昭打眼扫了一下信中内容,涉及不少关于现代的事情,她踌躇了会,本想找个借口推辞,却见萧兰玉侧躺在软榻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让我先熟悉下?”袁昭昭咽了口吐沫,心想拖延些时间,看看怎么编这信里的内容。
萧兰玉点头,道:“准。”
于是,袁昭昭坐在萧兰玉的桌子上,借着烛光,窥视着前代的恩怨,展开了一页又一页的信纸。
庚寅虎年农历正月初一,是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于是在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的男孩体内,融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新灵魂。
这个孩子的灵魂究竟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只晓得我想回家,我不停地作死,可偏偏命硬的要阎王爷不收我。
一来二去没出路,便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活下去,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无法去和这里的人共情,甚至无法接受这个时代赋予在我身上的枷锁。
有一段时间,活得很累,学习我看不懂的文字,接受我无法理解的礼法规矩,这让身处被动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抗拒。
后来,我开始观察这里的每一个人,以一个旁观的视角去看清这里,像一个上帝般高高挂起,笑看这里的人们迂腐陈败。
从身边的小厮婢女到“我”的爹娘,再到长安城里的公子哥儿,大家闺秀,他们木然地随波逐流,我看了许久,自觉麻木不堪,终也不见有那样的一个灵魂产生反抗的意识。
直到,遇见了她。
对她的关注起初不过是因为好奇二字。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开始去了解这个生活一团糟,却还在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