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马不停蹄的给她烧水,熬药。
甚至从不下厨的他给她熬了一锅冰糖雪梨汤。
温南湘鼻子一酸,也许是病了,她变得格外矫情。
以前她生病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无人问津,要不是她渣爹的债主找上门,喊人来救她,差点病死。
"有个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温南湘眼睛一热,滚烫的泪水落下,打湿了被子。
"你哭什么?"季永慕连忙跑过来,皱着眉头问。
"我没哭。"
温南湘闭上眼,拉过被子盖住头。
"你想闷死你自己?"
季永慕无奈的伸手,又将被子拉下来,替她盖好。
"你赶紧走吧,你的事情最重要,我……不去长安了。"温南湘说着说着,一委屈,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了。
"你看到纸条了?"
"嗯,季将军嘛,好大的官。"
季永慕起身,低头垂眸看着床上的女孩。
温南湘此刻正背对他,肩膀一抽一抽的,一看就是在哭。
她从未见过外面的风景,即使是在这苗疆,在成年之前,女子也是被禁足在家里。
好不容易有了能逃出去的机会,还生病了。
不过,回长安的事情刻不容缓,叛军随时都可能出兵。
自己身上亦有着无法放下的责任。
那温南湘呢?
不管了,就任性一回,他咬咬牙,想着。
"温南湘,你乖一点。争取今晚就退烧了,我明日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季永慕微微弯腰,语气温柔,带着一点淡淡的妥协。
温南湘瞪大双眼,猛的起身,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沮丧的说:"怎么可能一夜就好了……"
季永慕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温南湘现在又像一只垂着尾巴的小猫,垂头丧气的。
他心里一软,哄到:"实在不行,我背你走。我保证,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温南湘转头,对上季永慕炽热的目光,她心里顿时感觉暖洋洋的。
温南湘脸色绯红,孩子似的眼里折射出惊喜,她喃喃答应,心早已乱成一团。
季永慕照顾了她一夜,不停地给她灌水喝,等到后半夜,他烧了一大锅热水,放至温温热后,把温南湘从床上叫醒,语气里全是宠溺:"南湘?醒醒?去洗个热水澡,出一身汗就没事了。"
"我不要……我怕黑……"
温南湘翻了个身。季永慕看着她的睡颜,无奈叉腰叹气,半响,直接把她横抱起来,把她放在浴室的凳子上。
"你要给我洗澡?"
温南湘瞪大了眼,一脸懵逼。
"……"
"衣服我给你放这里,自己洗,我在外面守着你。热水在这,自己加,别被烫到了。"
季永慕说完,转声出了门。
温南湘也不闲着,出了四肢有点无力外,头倒是没有那么晕了。
五分钟后……
"季永慕?"
"怎么了?我在。"
"没怎么,我就喊喊你。"
十分钟后……
"季永慕?"
"嗯?"
"你别走了啊。"
"我不走,你多洗会,我再给你烧壶水。"
二十分钟后……
"季永慕。"
"我在。"
"我出汗了。"
季永慕听到这句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长呼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季永慕。"
"哎。"
"如今的皇帝……是好人吧。"
用好人这个词形容皇帝么?太天真了。
见他没说话,温南湘的声音又隔着窗帘传来,在夜幕里格外清晰:"我怎么觉得,这个皇帝……倒像个昏君……"
"别乱说话。"
季永慕皱着眉头说,语气里却温柔至极,不带一丝责备。
"你的那封信,只有六个字,而且丝毫没有问你去哪里了,在干嘛,甚至那上面还有女子的香脂味。"
"至于另一封,……"温南湘目光在水雾里显得炯炯有神。
季永慕打断她:"好了,知道你聪明,但你现在不能想这么多,赶紧给我好起来,明天要赶很远的路。"
而且……要怎么把她带出去也是个问题,苗疆的关卡重重,边境的苗兵更是精英,个个身手不凡。
温南湘换好衣裙,苗疆的服饰与唐服不同,更为轻便,穿起来也很舒服。
她蹦蹦跳跳的抱着换下的衣服出来,拉开门帘,一双眼睛像是被洗过,显得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