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若看着小荷自长廊处走来,少女步步生莲,桃色衣衫衬着浑然天成的媚态中,多了几分清雅。
话说徐今若一出生,小荷就陪在身边,已然不是主仆关系,反到像姐妹。
小荷本名颜蕖,私下徐府人都爱唤得亲昵些。
颜蕖将一封纸信送到徐今若面前,“沈公子给我的。”
“这是?”
“笺书。”
徐今若的笑容凝滞,“他给你写的?!”
颜蕖道,“嗯,我觉得他居心不轨。”
“……”
徐今若未和沈陆淮打过交道,仅是云州之行碰见过他,此人从表面看倒也不像骗子。
想必大多时候是沈陆淮和颜蕖交谈,一来二去暗生情愫。
徐今若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颜蕖撑着下巴,“我看不透他。”
“可细说来听听?”
“小姐可还记得半月前我们淋雨那日?”颜蕖道,“我们回来后沈公子经常出现在我面前,可每每我觉得他要说什么,他又走了。”
“或许是怕你吓着呢?”徐今若拿起纸信在颜蕖面前晃了晃,笑着道,“沈公子可是给你写的哦。”
“那信中模棱两可,谁知道他是何意。”
情之一字还得自己定夺,徐今若出不了主意,颜蕖也岔开话题。
天上一只风筝断了线,急转直下,摔入徐府院内。
朱门敞开,徐思华拿着风筝柄站在门前,向徐今若招手笑道,“堂姐。”
徐今若闻其声,手中茶杯一抖,心道:她怎么来了?
徐思华径直走来,满头珠钗晃眼,“堂姐怎么这副神情?是太过惊喜了吗?”
徐今若嘴角抽笑,一桩往事在眼前浮现。
两年前,徐思华夜半跑到徐今若床前苦苦哀求,称自己寻得如意郎君,可婶婶说什么也不同意。
徐思华欲与郎君远走高飞,希望徐今若能够帮忙隐瞒。
徐思华是徐今若早逝小叔的幺女,和婶婶与两个堂哥相依为命,家中不济,时常揭不起锅,多年来一直靠父亲扶持。
而徐思华才刚过及笄之年,便与外男有了孩子。
徐今若定不会让自家妹妹陷入此境地,说什么也不肯助她离去。
徐思华竟以死相逼,说不帮她,她也会被婶婶打死,还不如成全她。
徐今若心软,询问一切后,放徐思华走了,徐思华拿走徐今若所有的金银首饰,连锦缎绸衣也通通搜走。
好景不长,这事还是被婶婶发现了,婶婶将徐思华抓回来,亲手打掉她的孩子。
大雪纷飞,寒凉彻骨,徐今若在庭院中跪了两夜。
父亲的怒火难以消退,在她手心打下十大板后,又罚她去祠堂跪着。
最后徐今若体力不支晕倒在地,父亲的气头才消。
她心中矛盾相向,但父亲惩戒她也是对的,作为姐姐任由妹妹误入迷途,实在当罚。
现在看见故人,心中不免难受,徐今若找了个理由匆匆进屋关上门。
秋后难得暴雨,积水渗入沟渠,屋内炉烟袅袅,塌上少女安睡。
眼前一片密林幽深,徐今若在青翠的细竹间寻找出路。
激烈打斗声入耳,撕裂林中静谧,刀剑交错的脆响格外清晰。
远处两名黑衣男子出手疾速,狠厉剑风擦着一白衣青年脖颈而过,三人交手的动作招招致命。
不多时白衣青年落于下风,一黑衣男子即刻将剑柄脱手,他转身一掌拍向那悬空的剑尾。
烈风切碎落叶,电光石火间银剑刺入白衣青年心口,血光如雨迸溅,砸落在徐今若衣裙之上。
徐今若右肩剧痛,恍然像自己被捅了一剑。
她再抬眼时,两名黑衣男子身影早已消失,那白衣青年躺在枯竹落叶间,衣衫四处染血,像一朵垂落的山茶花。
飘落竹叶遮住她的眼睛,徐今若拨开那叶子,兀的一座青坟立在身前,坟前落下满地红梅残瓣。
她身处茫茫梅林中,伸手拭去碑文上的积雪,一字一字念出:“成胥相国宋方遇之墓。”
屋外银河倒泻,湿气侵入窗棱,右肩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痛意。
徐今若睁开眼睛,盯着屋顶纱帘,心中闷堵难以言明。
凉风吹过面庞,徐今若抬手摸上脸,水滴抚进指间。
何时哭过一场,她已然不知晓。
仆从在屋外扫着雨水,颜蕖看到徐今若魂不守舍地出了房门,走上前道,“小姐,宋大人来了。”
一时徐今若心头的雾气拨开,清明许多。
刚进大堂,檀木椅上温雅青年向她微笑颔首,旁边坐着她父亲和一陌生男子。
客套话说一番,那未曾见过的男子正是父亲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