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起身,她也跟着起来时,他才发现,这个会说话的女官眸若晨星脸如秋月,那楚楚动人之态,好似画里走出的秀丽美人,不免打量起来。
沈琼莲又如何不知?她早被瞅得不自在,无奈万贞儿只顾着与梦龄说话,自己找不到契机离去,真是心急如焚!
众妃亦瞧在眼中,皆是冷眼旁观。
张敏低声提醒:“万岁,娘娘和您说话呢。”
朱见深回过神来,忙应了声:“是,咱们的孩子自然差不了。”
万贞儿勉强的笑了下,见她没有别的话,他的目光复又落在沈琼莲身上,饶有兴趣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沈琼莲。”
朱见深颔首:“玉洁冰清,高雅超然,人如其名呀。”
万贞儿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堆起亲和之态:
“沈司宾才貌双全,据闻还有表字呢。”
“哦?”朱见深挑眉,“宫女里有字的,倒是少见,取得何字啊?”
沈琼莲硬着头皮道:“奴婢字莹中,不过是跟风胡乱取的。”
朱见深摸摸下巴,目露欣赏:“你谈吐不凡,气质脱俗,倒很有当年柏贤妃的风韵。”
沈琼莲愈发慌乱,头埋得低低的:
“万岁说笑,贤妃娘娘是天上的云,奴婢是地下的泥,哪敢与她相提并论?”
万贞儿接话:“沈司宾太过自谦,以你的资质,待在尚仪局,委实可惜了。”
沈琼莲冷汗涔涔:“娘娘谬赞,奴婢粗苯,来之前还在司宾司弄错了几本账簿,只等办完差事回去补救。万岁和娘娘若无其他事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万贞儿身子向后靠了靠,悠悠道:
“我这儿是没什么事了,万岁你呢?”
大庭广众之下,朱见深哪好硬拉着一个宫女聊个不停,只得摆了摆手:
“去吧。”
“谢万岁,谢娘娘。”
沈琼莲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率人离去。
回至尚仪局,梦龄迫不及待地爬到四仙桌前,掏出油纸包打开,铺展在桌面上,往盘子里分起糖果。
沈琼莲则快步到了书柜前,又挑了一本书塞进怀里,朝梦龄招呼:
“梦龄,走,咱们去安乐堂。”
梦龄并不像往日那般兴奋,看起来不大愿意动弹,下意识地揉揉自己小腿:
“姑姑,我今天走了好多路,腿好酸呐,咱们明天去好不好?”
“明天就来不及了,乖,忍一忍。”
“好吧。”
梦龄把油纸中剩下的饴糖包好,小心揣进怀里,从凳子上跳下来,迈着小腿跟上沈琼莲的脚步。
小小的油纸包,穿过小小的墙洞,终于抵达至小小的吉哥儿手中。
洞口外的梦龄冲他扬扬下巴,笑道:
“那是饴糖,很甜的,你尝尝。”
吉哥儿打开纸包,拈起一块搁进嘴里,轻轻闭上眼睛,慢慢地咀嚼,细细地感受着它的滋味。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带着浓浓的满足,向梦龄徐徐绽放一个笑容:
“外面的东西真好吃。”
瞧他喜欢,梦龄亦感满足,双手托起红扑扑的小脸蛋,唇角轻轻勾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郁金香。
吉哥儿吃了一块,却不再吃,反而小心地将油纸重新包好。
梦龄见状,忙道:“你干嘛收起来了?快吃啊,天儿越来越热,不吃就该化了。”
吉哥儿紧紧攥住油纸包,像是攥住了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摇摇头道:
“这么好的东西,我想留给娘尝一尝。”
梦龄不明就里,只以为他和自己一样,盼着将来出宫和家人团聚,便道:
“不打紧,你放心的吃,以后我常带给你就是。”
他望着她的眼睛,由衷道:
“梦龄,遇到你真好,每次等到你,我都开心得不得了。”
梦龄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有人喜欢听我唱歌,我也很开心。”
两个小娃娃相视而笑,弯弯的眉眼好似天上的月牙,清澈而皎洁。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间暗房门扇的缝隙,有两个人正含笑望着这一幕。
一个是沈琼莲,一个是吉哥儿的母亲纪氏。
两人并未出声打扰,默默转过身,一起来至角落的方桌。
纪氏低声笑道:“自打有了小伙伴,吉哥儿比以前开心多了。”
“那可不是?”正坐在方桌前挑菜的废后吴氏笑着接话,“大人终究代替不了同龄人,小孩子还是喜欢和小孩子玩。”
纪氏见她一个劲儿的把仅有的肉块往一旁的小碗里挑,连忙伸手挡住:
“娘娘,别往吉哥儿碗里挑了,您这两日正头疼呢,该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