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了自信心,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重复练习,仔细打磨舞蹈细节,渐渐的,满头大汗。
室外依旧下着雪,而林颂安此刻却觉得自己快要燃烧了,肾上腺素带给她久违的快感,混杂着舞曲里的哀伤,思绪在这短暂的上午被反复拉扯着。
十二点,手机闹钟准时打断她的练习。
林颂安喘着气关掉音响,随手取过一旁的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
舞室重回安静。
她点开自己的微信,习以为常地在“沈澈哥”的对话框里发去几个字:【练完舞了,中午打算吃外卖。】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一下又一下。
林颂安用指甲抠着手机壳的边缘,不知所措。
好久。
手机终于收到了一声震动。
她连忙低头,在看到备注“沈澈”的时候心里一喜,可很快,喜悦又被后面紧接着的“姑姑”两个字打碎。
【沈澈姑姑:阿澈被他爸妈接回家了,葬礼安排在明天。颂安啊,你和阿澈关系好,有时间的话就来送送他吧。】
林颂安倏地扯唇笑了下,赌气般地自言吐出三个字:“听不懂。”
她又点回“沈澈哥”的聊天框,那条在十分钟前发送的信息依然没有回应。
“沈澈哥,现在是饭点诶,”林颂安低着脑袋,声音很轻,“你不看手机吗?”
长久的沉默,全世界都安静了。
慢慢的,视线内的文字变得模糊,一切都像是虚了焦。
“啪嗒——”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了手机屏幕上,一滴,两滴。
林颂安慌张地用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脸,只得到满手湿润。
她抬头,不妨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憔悴又绝望。
窗外忽然猛烈刮起的风成为点燃负面情绪的火苗。
渐渐的,林颂安抱着双膝,埋着脸。
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呜咽声从喉咙中闷闷地传出来。
而后越来越大。
她像个“反射弧绕地球一圈”的迟钝者,直至找不到沈澈的这一刻,才真切地感受到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回到家里。
因为沈澈死了。
在昨天。
林颂安用手捂着胸口,她头一回知道“撕心裂肺”这个词被清晰地表达出来原来是这么无助。她哭得睁不开双眼,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直到情绪使她喘不过气,她才开始张开手,慌乱地想要在附近找到什么,可又毫无目的性。
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胃里却翻江倒海。
下一秒,一股酸涩感涌到喉中,林颂安再也忍不住地推开舞室的门,穿堂风过,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卫生间,抱着马桶边沿一阵干呕。
外面隐约传来风声,都被林颂安忽略了。
自虐般的,她使劲咳,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通通吐出来。
“林颂安。”
还以为是幻听。
林颂安反应迟钝地抬头,碎发凌乱地飘在她眼前,朦胧中,她看见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个人。
池聿。
他穿着昨日那件灰色的大衣,肩头有落雪。
逆着光,林颂安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懂得他在看自己,不知道还是不是昨天那种令她莫名的神情。
她抽过一张纸擦嘴,面色苍白,声音混着有气无力的柔软:“你怎么进来的?”
“大门掩着没关。”池聿说。
林颂安愣了会,回忆自己昨天是不是太过心不在焉了,居然连门都忘了关。
她还想说些什么,反胃感再次袭来,她不得已重新抱着马桶,狼狈地在一个不熟悉的男人面前干呕着。
池聿皱眉,他两步走进卫生间内,蹲下身,抬手间犹豫了两秒,才轻轻拍起林颂安的背。
“生病了?”他问。
林颂安摇摇头,勉强能应他:“可能哭得太厉害了。”
瞥见女人红肿的双眼,池聿顿了顿,把手收回来。
“我刚才敲门没人应,”他说,“听到你的动静才冒昧进来。”
林颂安没想到池聿会特意解释这个。
“没关系的。”她说。
林颂安没注意到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住在哪一层,而池聿当然也没有告诉她,昨夜他在楼下站到她屋子灯亮又灭才离开。
在原地缓了好一阵,情绪逐渐平缓。
池聿见状,虚扶着林颂安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递过去两张纸。
“谢谢。”
池聿轻轻摇头,上下扫了眼她身上的舞蹈服,以及尚未恢复血色的脸庞,嗓音沉沉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颂安自顾自地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