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言蔺沉默了一路,眼看萧安乐要上马车忙追了上去,忍不住问道:“那日我问你的,你可想清楚了?”
只要她点头,他就是豁出去性命也要带她走。
萧安乐被堵在马车旁,走不得退不得,再看谢倞祤,已被搀扶着上了马车,他像是没有听见言蔺的追问,不慌不乱淡定从容。
今日贪杯了,青梅酒的后劲本就大,此刻萧安乐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她还没理好要说点什么漂亮的拒绝话,既能让言蔺不闹腾的离开,又不用费力的与谢倞祤解释,就见谢倞祤转过了身。
他的身量本就高,人又站在马车上,给人的压迫感便更强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向她伸出一只手,话却是说给言蔺听。
“她不会随你走。”
许是被他的眼神压迫,萧安乐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伸出手去,无形中肯定了谢倞祤的话。
言蔺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下,谢倞祤怎会知道?是安乐告诉他的?安乐怎会告诉他?定是迫于他的淫威……。
很快,言蔺神色恢复如常,他倨傲的扯了扯唇:“安乐,不要怕!有我在,你只管按心意来。”
萧安乐打了个寒战,冷风让她晕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她转头看向言蔺,少年眼神炙热,满含期待。拒绝的话如鲠在喉,萧安乐张张嘴,忽觉手上的力道一紧,属于谢倞祤的冷意顺着手心传来,仅剩的两分醉意顿时荡然无存。
“你走吧。”萧安乐反握住谢倞祤的手提裙上了马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冷风中,没有一丝温度。
除了竹青,言蔺是第二个真心为她好的人,她却这般将他的骄傲踩在脚下,今日过后,她和言蔺怕是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你当真不愿随我走吗?你明明不想嫁给他,为了不嫁给他,你甚至不惜一死,是他要挟的你,对吗?一定是他要挟的你。”言蔺咬着唇,声音嘶哑带着质疑和倔强,风吹起他的衣摆哗哗作响,让他的身形晃了晃。
“你怎么会知道……”萧安乐迟疑地对上言蔺的眼睛,她病重的事儿被刘九渊压下,知晓的人并不多。言蔺一个外男,更不会无端得知,只有一个可能:“是你,救了我?”
那日她烧的厉害,迷糊中感觉被拥进一个充满药香的怀抱里,后来她再未从旁人身上闻过这股味道,便只当是自己的臆想,如今看来并不是。
“你可愿随我走?”言蔺没有否认,急切的再次问道。
他错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若他没有听信父亲的话去千里之外的千雾山拜师范畴,若他再早一些求圣上赐婚,那怕抗旨不遵也要娶安乐;又或是他当日救下安乐后再多点提防,便也不会着了老芋头的道被打晕关起来……。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父亲单是知晓宴席上他躲在假山中等安乐,就要送他去参军。若再拖延几日,被父亲察觉他要带安乐远走高飞,以父亲的秉性定会将他打发到边关,他再想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当着本相的面抢本相的妻,世子未免太不将本相放在眼里了。”谢倞祤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冷声道。
“是又如何?本世子今日就是要抢了。”说罢言蔺一个飞身冲了上来,握手成拳,掌风凌厉,他早就看谢倞祤不顺眼了。
谢倞祤侧身轻巧的躲过,顺势一推将萧安乐推进马车内,长袖一甩车帘瞬间落下将里间遮的严严实实。
正好,他也不愿萧安乐看见他们打架。言蔺放下心,一击未中,飞身又来。
谢倞祤一动不动,在言蔺快要近身时,劈出一掌,掌势迅敏如风,言蔺避无可避,生生受下了,闷哼一声踉跄落地。
言蔺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谢倞祤,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只用一招就将他打败?他的师父可是当世第一的范畴,他苦学三年,却不敌谢倞祤一招吗?
“本相的人,你抢不走。”谢倞祤语气随意,但正是这份随意让人不寒而栗。
言蔺想要反驳,喉间一股腥甜让他说不出来话来,高昂的头颅颓败的垂下,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
“送世子回府。”
“多谢相爷手下留情。”李飞扶起言蔺,他看的分明方才谢倞祤眼里已有了杀意却不知什么原因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不管什么原因,定然不会是因为言蔺的身份。
谢倞祤想杀一个人,从来不管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