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怎么不说话了?”
方才一瞬间的恍惚,再反应过来时,李衍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他瞧着我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只猎物,一只能成为他棋子的猎物。
还好我包裹的严实,连眼睛都遮着半透的白纱,脸更是一丝皮肤都未曾外露。
我猛然一声咳嗽,然后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缓缓地开了口。
“不好意思,这位贵人,我只是,只是毛发过敏,阿嚏!”
李衍先是一懵,而后瞬间明白了,抱着“猫太子”往后退了几步。
“神医怎么连喉咙都哑了!”阮弘看上去有些担心,甚至走到了我的面前,给了我一块手帕。
他这会儿倒是突然“和蔼”起来了,显然是做给李衍看的。
我又猛地咳嗽了一声,才说道:“应该是毛发感染了,没事,可能也就,也就哑几天就好了,咳咳!”
我说着又是一阵咳嗽,脸色瞬间就白了。
“神医看上去病得不清,不如先喝杯水润润嗓子?免得到时候说不出话来。”
他说着便将“猫太子”放到了阮弘怀里,而后斟了杯茶,递给了我。
我道着谢,接过那杯茶水,低头的一瞬间,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这茶水里头可不太干净……我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笑,毫不犹豫地将李衍的好意,一饮而尽……
这一杯下去,我可就真的“说不出话了”。
李衍啊李衍,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狠,不,比以前更狠了。
“若无其他吩咐,民女就告辞了。”
我扯着沙哑的嗓子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在阮弘的一声“嗯”中,头也不回地准备退下了。
路过李衍时,脑子里闪过一丝迟疑。
那一刻,突然有点想看看,若他知道面纱下的是我,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后悔又给我下毒?
可那迟疑终究被我压了下去,后悔二字在李衍的人生中,出现的次数只怕寥寥无几。
横竖他这毒下了也对我无用,我又纠结这些做什么?
我体内的两种天下至毒可以内斗,但它们绝对不允许别的毒侵占我的身体。
换个角度来说,我现在百毒不侵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倒不如让李衍觉得我已经哑了,说不出他和阳诚的密谋之事,这样才是安全的。
可李衍这人向来喜欢斩草除根,只怕我无用武之地那日,他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我。
得想个办法安全脱身才行……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今日是给猫太子看病的第二日,我随意找了个理由从王后寝宫溜了出来,现下正在池边透气。
这处莲花池是我精心挑选的,偏僻又破败,应当没人来才对,可却还是被人发现了。
发现我的人是一名男子,穿着大离的服饰,瞧上去似有些眼熟,可又好像记不起来了。
我有些警惕地偏过头看他,直到他自来熟般坐到我身旁时,都未曾开口。
实在不是我不想理他,而是我现在喉咙“哑了”。
“姑娘不会说话?”
他似也觉察到了。
我点了点头。
“姑娘就是那位越国鼎鼎有名的神医?方才我瞧见姑娘的背影,与我一位熟人很是相似。”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可他却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或许因为我不会说话,他像是将我当成了倾诉的对象,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一些前尘往事。
……
我突然有些难过,那又好像不是一种难过,而是一种对人生的感怀。
四个时辰前,莲花池偶遇的那位男子与我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纨绔少年和一位梦中少女。
纨绔少年年少时经常会梦到一个姑娘,那姑娘救了落水的他,从此以后他便爱上了梦里的姑娘。
有一日他姐姐带来了一个姑娘,那位姑娘和他梦里的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姑娘与他说,他未来一定会金榜题名,他说等他金榜题名,一定娶她为妻。
后来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姑娘说想吃汤包,他去给她买了汤包,可他回来时,却没见到她。
他们第三次见面,是一场混乱的绑架案,姑娘受了伤,他却只能眼睁睁瞧着;还有第四次,第四次是那姑娘落了水,那次他救了她……
也就只有四次,然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其实我从未见过她……可后来我想她想得快发疯了,我告诉自己,她说过我成为新科状元那日,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于是我拼命读书拼命读书,终于金榜题名。可她,还是没出现……”
我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