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宫内静悄悄的,东宫的腥风血雨好似对这位刘皇后毫无影响。
我见到她时,她正跪在佛像前,祈福焚香。
“母后……”
李昭平日里耀武扬威,最怕的还是他母亲。
然而怕又有何用,该利用时还是会利用,丝毫不曾手软。
皇后姓刘,名仪昭,是刘家上一辈里身份地位最尊贵的嫡女。
历帝还是王爷时,她便已经是王妃了。
关于这位刘皇后的传闻,我依稀听过一些。
据传刘仪昭与历帝并不相爱,历帝有一名深爱的女子,唤作叶涵依,正是李显的生母。
彼时已经是正妃的刘仪昭十分厌恶叶涵依,便使了些手段除掉了她。
历帝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若不是碍于她刘家嫡女的身份,早就杀了她给叶涵依陪葬了。
传说李显长得与他母妃极其相似,所以历帝对李显才如此疼爱。
至于其他的皇子,在这位残忍绝情的皇帝陛下看来,只不过是平衡朝局的棋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所有人,皆是历帝的棋子。
包括贵为皇后的刘仪昭……
佛像前,刘仪昭点燃了一支香,插入了香炉。
长明灯的烛火隐在一缕烟雾之中,忽明忽暗。
“你来了。”
点燃了另一盏长明灯后,刘仪昭才开了口。
李昭忙道:“母后,儿臣来了。”
刘仪昭听后却并未理睬他,只是闭着眼,念着佛经。
“母后?”李昭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刘仪昭还是没有反应。
她对李昭如此冷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那句“你来了”不是同李昭说得。
她是在,同我说话。
我挑了挑眉,淡淡地开口问:“皇后娘娘猜到我会来?”
那跪在地上,沉默良久的刘仪昭终于睁开了眼。
“本宫认识你父亲。”
我敛着眼,看着她,淡声道:“认识我阿爹的人有很多,皇后娘娘除了身份尊贵些,与他们又有何不同?”
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往,刘仪昭听后却没有生气……她只是,取了两炷香,而后忽然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了我面前。
将其中一炷香放在我手上后,刘仪昭说道:“跟我来。”
我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领我去了里屋,李昭也跟了上来。
第一次走进一朝之后的寝宫,瞧见里屋的装扮,不免让人惊讶。
刘仪昭的屋内没有华丽的陈设,只有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儿。
那些东西有点眼熟,好像与我在扬州街头见到的很像。
难道刘仪昭和扬州也有关系?可刘家不是世代镇守潼关的吗?
“那些都是本宫出嫁前的东西,不值几个钱,你若是喜欢,就挑一个带走吧。”
大抵是我在那些东西前停留太久,引起了刘仪昭的注意,她方才说了这样的话。
“多谢皇后娘娘,既然是娘娘的嫁妆,我便不能收了。”
我这话客客气气的,应当也没什么问题,可刘仪昭听闻,却陡然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一双眼悠悠地望着我,但又好像不是在望着我,像是透过我,瞧着另一个人。
“扬州城可还如从前般繁华?”
我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便只是如实回道:“自我记事起,也只回过一次扬州,也不知从前的扬州城是什么样子的。但观今日之扬州,万家灯火,歌舞升平,确实璀璨繁华。”
刘仪昭听后,脸上似露出了神往,目光停在了那些扬州物品上。
“这是本宫年少时从扬州带回来的,父亲不喜,但我执意要留下。”
我有些诧异,在我的印象里,这位大离的皇后一生只去过两个地方,潼关和离都。
她是刘家上一任家主精心培养的女儿,自小就深居高墙之内,哪有机会去扬州,更别提带这些小玩意儿回家。
我还未想明白这其中关联,就看见刘仪昭拿起了一根簪子,簪子上嵌着一朵桂花。
她将簪子插在了自己头上,问我:“如何?”
那簪子其实与她并不相配,簪子素雅,而她,华贵,两者结合,总有些难以言说的违和。
但我却未曾明说,只是回了她两个字:“还好。”
刘仪昭听闻,却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她说:“你和你阿爹一样,爱说谎。”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本想问她到底和阿爹是什么关系。
可这话还在肚子里,下一秒,我就呆愣在了原地……
花架后头的那面墙忽然打开了,里面竟然藏着一座牌位。
那牌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