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的江南已显露一丝萧条,城外绵延的山林冷意刺骨。
我却只穿着单薄的嫁衣,坐在不算宽敞的花轿里头。
简直比蹲天牢还要拘束!
外面是敲锣打鼓的声音,听得人愈发后悔。
后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日前,胳膊拗不过大腿的我,最终还是屈服了“嫁”给李衍这件事。
还好我与他约法三章,此次绝对只是计策,算不得数,并从他那里要了一个保命的承诺。
原本我还想问他要点周则庸的隐秘,结果他差点跟我翻脸。
还说我是想空手套白狼。
好吧,他说的也对,横竖这个计策也是为了对付太子,其实是双赢,我也不好提太多条件。
只是可惜了我那完美的假夫君人选……此刻正在外头驾着马车的木锋大哥。
“木大哥,其实我不想嫁给你家王爷。”
我与他轻声说着话,话音虽小,但足够马车外头的木锋听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初小姐不想嫁给王爷,但我家王爷是真心想娶初小姐的,所以请初小姐不要再说什么心悦属下的话了。”
李衍真心想娶我?这话谁信呀,真是可惜了木锋这么单纯护主的人。
但我也确实不能再让他难做人了,万一李衍真的迁怒他,岂不是连累他受无妄之灾。
“我知道了木大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横竖不过演演戏,和谁都一样……”
“你再多说,本王就把你毒哑了。”
李衍威胁的声音从最前头传来,音量控制的恰到好处,怕是只有我和木锋听得见。
我顿觉心头一紧,忙闭了嘴。
这该死的李衍,离这么远都能听到,是装了顺风耳吗?
婚队又行了半盏茶的时辰,直行到了山林深处。
依旧风平浪静。
“原地休息片刻。”
李衍忽然命令车队停了下来,我坐在马车内,也不太好出去问他是什么情况,只能拜托木锋去请他。
他穿着喜服掀开马车帘子时,一股子冷风钻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喷嚏,紧紧了薄如夏衣的披风。
“这天怎么冷成这样。”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找本王何事?”李衍问我。
“并无大事,只是想问殿下为何停在此处?韩梓绝一向谨慎,只会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下手。”
“那依阿若看,韩梓绝会觉得哪里最为安全?”
他这可是问对人了,毕竟前世我见过她。
“再往前五里有一处小峡谷,易守难攻,最适合伏击,韩梓绝定会选择那里作为伏击点。”
李衍挑眉瞧着我,半晌未说一句话,我被他瞧得有些莫名别扭,正打算催促他快些赶路,便听到他开了口。
“阿若不仅对消失十年的韩梓绝如此了解,对扬州城外的地形也是如此熟悉。”
他的语气里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试探,我心里一沉,心道又要找借口解释了。
这安王殿下多疑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为殿下办事,自然要知道的多些才是。这韩家军是西南军,擅长丛林作战,虽说与初家军的战术不同,但无论哪种兵法,其中部分原理定都是相通的,那就是优势倾斜。”
“优势倾斜?地利天时?”
“没错,殿下果然是聪慧过人。我曾在殿下的书房内见过扬州城的舆图,所以才知道前方五里处有一处天险。”
“你进过本王的书房?”
糟了,又踩到李衍的疑心点了。
我赶紧解释:“三日前我去寻过殿下,本来想与你商谈绸缎庄偶遇之事,结果殿下不在,那时殿下的书案上放着扬州舆图,我就瞧了一眼,此事木大哥可以作证!”
李衍看了我一眼,便转头唤了一声木锋。
木锋忙道:“是的王爷,初小姐去找您的时候,正是属下带的路,她只在书房瞧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想到初小姐记忆如此好,只瞧一眼就记住了。”
“过奖过奖。”我笑得有些明显,表情更是故作得意。
如此得意忘形的表情看在心思缜密的李衍眼里,他只会觉得我不太聪明。
伴君如伴虎,在李衍手下做事,就是既要聪明又要傻傻的,才不会被他过多防备。
果然,他不再对我起疑,而是命令车队继续出发。
只是,为什么车队都出发了,他却还要挤在我的马车里头?
他不觉得有些太拥挤了吗?再说了,这也不合规矩呀!
“那个,殿下,您要不出去吧,这新娘子和新郎拜堂前按道理是不能见面的,你我已经坏了规矩了……”
“你我又不是真成亲。”
“……”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