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京都买了一辆马车,还置办了一些在路上的必须物品,因为天色已晚,又找了一间客栈准备第二日再启程往南方走。
夜里墨云在楼下隐约急促的敲门声和低语声中醒来,他拉开门,就看到盈月也打开门。
盈月将他拉进她房中,又关上门,“为防万一,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深夜到访,非同寻常,若是功力还在,她自然不惧,但是他们二人现在都属于伤残人士,若真是来寻她的人,他们遇上毫无胜算。
“跟我来!”墨云翻出窗外,搂着她跃到楼下,出于职业习惯,白日里他看过地形,靠着后院有一处小门,门外是一条巷子。
他们躲到巷内,仔细听着有官兵上了楼,许多客房亮起了灯,渐渐呼喝声、吵闹声四起,那些兵卫询问他们的房间本来住的是何人,又下令四处搜查。
这条巷子并不深,墨云担心兵卫很快搜到这里,低声道,“待会我引开他们,你在此地等我,不要乱走。”
“可你……”
墨云不等她争辩,将自己黑色披风披在她身上,又将她白色披风搭在自己肩上,因为披风厚实,远远看起来像搂了一个人。
他虽无内力,但身手十分敏捷,往另一个方向跑得很快,故意弄出响动以后,那些兵卫呼喝着追上去,听那领头之人脚步轻盈,应是四重境的高手。
盈月站在角落里,忽然幽幽叹息了一声。狗皇帝要找她,定不舍得伤她,但只要她说,她需要躲起来,他就毫不犹豫替她引开追兵。
自重遇以来,她就一直故意刺激他,支使他,明明他恨极了她,却又还是忍不住一直关心她,忍让她。
初识时他明明只是一把杀人的刀,她却未曾想到,他冰冷外表下,藏着一颗赤子之心。
而他此时武功尽失,对上四重境的杀手,根本不可能逃脱,若真就此死了……盈月裹紧身上披风,他的披风不是狐毛,并不十分暖和,她嫌弃的撇撇嘴,走出了巷子。
墨云虽然利用身手敏捷将那些追兵甩脱,但那四重境的高手,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对京都地形不熟,胡乱奔跑之下,竟跑进了一条死巷,这一耽搁之下,那四重境的高手已跟到他身后。
那人穿着禁卫的衣服,手中握着长刀,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目光炯炯,“将你怀中之人交给我。”
墨云丢下狐裘,摊开双手。
“竟被你耍了这许久?”禁卫恼羞成怒,举起刀对着墨云。
禁卫看他身法敏捷,直觉他是隐藏的高手,震怒之下手中长刀一挥,四重境的气劲尽数扑向墨云。
墨云躲过这一刀,却被刀上气劲撞得倒退几步,呕出一口血。
“你竟没有内息?”禁卫缓步走近墨云。
墨云捂着胸口,若是内息仍在,他又怎会如此狼狈?眼前这人杀意浓重,只怕自己这次当真躲不过了。
禁卫举起手中长刀,墨云背着手偷偷在墙上扣下一颗石子。
长刀将落之时,石子打在手腕上,禁卫吃痛之下,倒退两步,墨云趁机从他身侧跑向巷口。
禁卫见墨云逃走,当下运气扔出长刀,直取他后心。
墨云方受了内伤,明知长刀袭来,想躲又被气劲笼罩难以控制,咬牙伏身避开要害,刀尖扎入他右肩,顿时血流如注。
这时从旁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即将摔倒的墨云。
“是你伤了他?”盈月站在巷口,逆着光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禁卫却莫名感受到她身上的危险气息,忍不住倒退一步。
盈月拔下墨云肩上的刀,扶他靠坐在一旁,拖着刀缓缓走上来,禁卫终于看清她的脸,这张脸他下午在皇帝书房中见过一眼,一眼难忘。
“是你?”
“靠内劲取胜,胜之不武。”她目光冰冷如刀。
禁卫只觉得在她目光下,十分内疚羞惭,“我……”
我字未说完,禁卫喉间迸出一道血线,他下意识伸手捂住颈上伤口,但伤口血液越涌越多。
她明明看起来毫无威胁……禁卫难以置信的瞪着双眼,倒在血泊之中。
盈月扔下长刀,转身却见墨云强撑着站起,他竟忽然低低的笑起来。
“我是不是很可笑,竟信你真的中了毒,内力全失,不自量力的想保护你?”
盈月想扶他的手收回袖中,“没错,我又骗了你。”
“骗我是不是很有趣?”墨云啷呛着转身,“可是……我不想陪你玩了。”
她说,我说过要嫁给你!她说,我是他娘子!他明知道她只是随口胡说,却又忍不住为此窃喜。他真的不想陪她玩了……因为被骗的感觉,真的很痛,而她骗了他一次又一次,就如同在他心上凌迟了一次又一次。
盈月袖中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他走了不好吗?为何会觉得心里堵的慌?
墨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