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只要晓得你父母都是好人便可。”许宁微道,“不让告诉你,也是他们的意思。”
“好吧。”今寻初知道许宁微怕是不会说了,只能将给她绣的抹额拿出来,“娘看看喜不喜欢。”
那抹额以宝蓝色绸缎做底,绣着四季花卉纹,更沿着纹样辑着细密白亮的小珠,一看就是废了功夫的。或许是方才提到出身,勾起了许宁微的往事,眼下她见了这条抹额,眼睛竟是渗出泪来:“真漂亮,娘很喜欢。”
今寻初拿手绢替许宁微拭泪,这些年许宁微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无论许宁微告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今寻初对这位母亲的孝心也是不会变的。
况且,有关许宁微为何嫁给了祝勤,今寻初也有了些猜测。
怕是许宁微未出阁前,自己就被交到了许宁微手中。她父母必然同许宁微有旧,且还是走投无路无人可托,否则这简直是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平添麻烦,今寻初的未来也不能有保障。而许宁微带着一个孩子,就更不好说亲,怕是因着什么缘由,还着急嫁出去,这才定了祝勤。
如此想来,今寻初的身世必不寻常。许宁微和今寻初的亲生父母都不愿她知晓,大概真是为了她好。
今寻初忽然想到,最初祝勤还是很喜欢许宁微的。
许宁微的父亲是七品都水监丞,官位不高,当时祝勤也才进仕途,不说其他单论门第,两家也算是匹配。而祝勤是穷苦出身,娶一个官家小姐简直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许宁微又生得端庄秀美,祝勤一见怎能不喜?
可许宁微对祝勤无意,更有传言说许宁微早有心上人。祝勤身边的美人一阵一阵地换,枕头风只能是越听越多,久而久之,祝勤就对许宁微从心爱到厌烦再到怨恨,害得许宁微困在祝府这囚牢里十六年之久。
如此说来,也算今寻初耽搁了她。这些年除了偶尔逢年过节许家上门来略坐坐,许宁微与自己家几乎没了往来,她更没有钱财,也没有亲生的儿女,可谓是潦倒孤独。
这么一想,今寻初要保全她的决心就更重了。
她断不能再让母亲受人所害。
这一夜是个人有个人的心思,谁也没睡好觉。翌日一早,今寻初端了早点前去给许宁微请安。可才走到窗外,便见许宁微还未梳妆,像是彻夜未眠的状态,正从墙角拿出一个木盒。
那木盒手掌大小,纹样古朴,一看就有些年头,且不是普通玩意。只见许宁微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只断掉的玉镯,断口处竟还染着红色,像经年未擦的血干在了上头。
许宁微也只是将它拿出来看了一会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神色黯淡地将木盒盖上,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看来这物件十分紧要,否则不必藏在这隐秘处。这院里那些姨娘不知搜刮了许宁微多少好东西走,唯独这断镯保存到了现在,没被人发现。
今寻初直觉这断镯同她的身世有关。
是她母亲留下的,还是别人的?
正想着,檀芸却从不远处走来:“二姑娘,这么早就来给夫人请安呢,夫人昨夜没睡好,现下只怕还没起。”
今寻初应了一声,也不准备进门了,只将早点交给檀芸:“那好,我就不打扰娘休息了,檀芸姐姐一会儿把馒头和粥热热再端给母亲。”
“是。”
今寻初交代完,一边往回走,一边思量着是不是把那断镯连盒子一并偷出来,找个懂行的给看看,说不准能有什么线索。
正这么想着,椒菱嘟着嘴从前院的方向过来了,跟抱着衣物要洗的桢葭遇上了。
“大姑娘可真是好福气。”椒菱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桢葭道:“怎么这样说?大姑娘不是因为……被关了吗?”
椒菱似是不服,哼了一声,道:“什么被关,现下人已经给放出来了。”
“可老爷昨儿个不是还很生气吗?”
椒菱道:“还生什么气,老爷和邓姨娘都乐开花了。将军府的人来提亲了,已经到落雁街了。”
“你如何得知?”今寻初走上前问。
二人给今寻初行了个礼,椒菱道:“是魏姨娘身边流荇,她去给秋饷斋排队给三姑娘买荷花酥,正碰上将军府的车架朝咱们这儿来。”
“就便确定是来提亲的?”
提亲这种事,多由家中母亲出面,周将军府要真来人,那车轿里坐着的必定是将军夫人。
这位将军夫人名唤罗郁雾,今寻初上一世见过,是个性子高傲说一不二的主,说话做事从不给人留情面,极不好惹。
她是当今大都督胞弟的女儿,母亲更和皇家沾亲带故。周将军素日里都是敬着重着,要她为了祝妙柔来提亲,今寻初是真不信。
难不成是周乘羽回心转意,求这罗郁雾点头的?罗郁雾性子是强,但对这个独子却是溺爱得紧,否则周乘羽无官无爵,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财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