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他不在了,孔松月来帮忙也一样,对吗?刘煜昭。”
“……太后说的是。”刘煜昭手心里沁出一层汗。
大周每年三次大祭,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神灵往往给予美好的期许。
独独清慧三十五年那次,太常寺只得到了邪祟乱世的预言。
洙邑很快编造了假预言来安抚民心,但那天晚上,郑鸢一个人去了太常寺,并求来了整整二十竹简的预言。
从清慧三十五年到善煌五年,细致入微。
没人知道郑鸢用什么交换来了十九州的救命竹简,因为这并不重要。
大周注定的轨迹在这十年中没有丝毫变化,亦步亦趋地按照竹简的安排进行。
竹简的事郑鸢藏了起来,只把一些简单的预言告知朝廷重臣。
刘家就是其中之一。
而作为刘家独子的刘煜昭,同样清楚预言的神异。
从清慧三十九年宋则霖登基到善煌五年孔松曦入洙邑,再到孔松月的来临……
一切都如预言所料。而预言也说,今年的第一次大祭,尤为特殊,一切都不能偏离预言。
梁川无言以对,十年前郑鸢专门将预言一事送信到雪隐道人手中,信中字里行间无一质问梁川的无能为力。
大周有言道:天地有难,君王当为天下先;浊世崩裂,仙神须启凡尘智。
他身为神裔,空有神威,却对大周六万万百姓的性命无能为力。
当郑鸢说起预言的这一刻,他酝酿好的气势便彻底溃散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副骨头空撑着,“可师姐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懂大祭为何需要她。”
“她何尝不是大祭的一部分?她在善煌五年的预示中,她只能按照大祭的神示来到宫中……替我除了邪祟,安定民心,最终帮我找到长生仙方,最后在亲自毁了千琥谷。这就是天意,违抗天意,后果不敢设想。”
“这种天意实在荒唐。”
“荒唐与否,你我不配评价。”
“顺从天意的结局只会是大周消亡,十九州炼狱煎熬。”梁川不屑道。按照神言的安排,竹简的最后,大周只会江山破碎,民不聊生。
郑鸢微愠,手指紧紧扣着桌案,“不顺天意你也未必能救得了大周!你和孔松曦出山这几年来,有成果吗?孔松曦的脑子早已被仇恨塞满,你的脑子也一样吗?”
孔松曦来到洙邑,不仅是为了寻找母亲之死的真相,更是为了改变大周的命运。
天意的转点在洙邑,所以他找来洙邑,刻意不按神言行事,试图改变这一切,但最后只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师兄不是只顾着复仇,他一直在尝试改变既定的天意!”梁川不出意外的反驳郑鸢。
郑鸢叹了口气,这样的反驳,也是神言的安排。
“徒劳无功罢了。”她手按在胸口上低低喘气,“总之孔松月必须到我这儿来,她是邱夫人唯二的孩子了,我不会亏待她。”
梁川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师姐的事,自然师姐说了算。”
郑鸢太阳穴闷疼,嗓子里一口腥甜,嘴里恨恨道:“我的蠢孩子。”
嘴里说着气话,可她嘴角却漫上了一层柔和的气恼,不像是在正经生气,倒像是和孩子拌嘴。
某种意义上讲,在场的二位,包括只存在于话语中的孔松曦与孔松月,都算得上是她看着出生的孩子。
……
宫外,孔松月大摇大摆地靠近宫门,甫一到跟前,便撞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影子畏畏缩缩地趴在朱墙上,脚上晃晃悠悠地踢着一块鹅卵石。
听见脚步声,那人当即站直了身子。
二人大眼小眼一对视。
“贾青策。”
“你来干什么!”
贾青策上下扫视着孔松月身上的太监服,表情一言难尽,“哪儿整的?奇奇怪怪……”
“我就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干啥去。”
“这不能说,我得走了,好好待着,别乱跑。”她语重心长撂下一句话,飘飘然收回了目光。
说罢,她抬脚就向太亘宫走去。
“哎!别呀!这儿是太后娘娘的地儿,太后娘娘。”
孔松月没搭理他,兀自继续。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见太后娘娘!”语言劝说无用,贾青策干脆上手扯住了孔松月细缎袖子,跟个泼皮无赖似的不肯松手,“不能见太后,孔兄都已经魂归西天,姐你就消停点吧。”
他昨晚被刘煜昭百般告诫,千万不能帮孔松月刺杀太后。
刘煜昭深信孔松月对太后不怀好意,执着为兄复仇。
他的深信感染了贾青策。听完他一席话,贾青策也对此深信不疑。
孔松月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