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旁的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坐在副驾的位置,扭头看向窗外,努力克制心中的期待和激动。
他明知故问道:“妈,这是你新换的车吗?”
“是呀,之前那辆车出了点毛病,你叔叔干脆重新卖了一辆给我开。”驾驶位的女人双手握着方向盘,说话的时候眼睛嘴巴都在笑。
他淡淡嗯了一声,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亮度被他调暗,匆匆划下,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只是一辆车就够他和奶奶生活十几年。
“小象,你别怪妈妈狠心,只是妈妈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被窗外的灯光晃了眼,小声哽咽道:“嗯,我知道,不怪你。”
他从来没怪过母亲改嫁,也没怪过母亲鲜少与自己见面,他扯着书包肩带。一切都怪那个女人,怪那个人。
“你爸给你留下的钱等你成年就用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也成年了,再加上你那个小弟弟年纪还小,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最近又生病......”
他不傻,听得懂母亲这番话的意思。学费什么的等自己保送之后,学校给的奖金也是够的,他准备在大学入学前当家教赚一笔足够外婆独自生活的费用。
“我爸留下的那笔钱,怎么小时候没听你们提起过。”
“那笔钱,说来话长......我也是在你爸过世后才知道的,想着我和你叔叔在一起了,这钱刚好够你和你奶奶生活。”女人避重就轻回答着方响的问题,她又怎么不知道这笔钱来得肮脏。
“那既然有这么多钱,你当初为什么还要......”
他只把话说一半,女人冷不丁叹了口气,“我和你叔叔是在你爸去世后才认识的,加上你叔叔他......”
女人看了眼副驾上坐着的少年,她还是没有办法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嫌贫爱富的一个人,即使身为他的母亲,在钱财面前,她依然可以狠心舍弃自己的孩子。
他们在里楼园附近下车,晚餐时,女人照常问着方响的近况,他也是有问必有答。
饭才吃到一半,突兀的铃声响起,女人将桌上的手机贴在耳边,皱紧了眉头,挂断电话后,她匆匆开口:“小象,保姆说你弟弟在家里突然烧的厉害,吵着要找妈妈。”
“这些钱你拿着,单我也买了,你吃完再走。妈妈过年再带你出去玩。”
不等方响说话,女人从包里拿出摸出一叠红色的钞票放在桌上,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就冲出门外了。
明明今天是他的生日。
小弟弟哭着找妈妈,妈妈会立马赶去。可他在午夜梦醒时分哭着找妈妈的时候,妈妈却从未出现。
方响看着满桌还未动筷的菜,上一秒的饥饿感在妈妈走后荡然无存,他低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泪水混着米饭一起咽下。
他咽下嘴里的白米饭,桌上剩的菜找服务员全部打包好,服务员指着桌上的一叠钞票,温声提醒着,“您好,这个钱走时请记得收好。”
他点点头,将钞票放进书包。这是仅有的母爱,其他更多的母爱对他来说,都太奢侈。
喻槐安慢着步子刚走出地铁站,迎面就碰上方响,低头想要绕开他,那人就伸手拦在自己的身前。
“诶,你又是第二,怎么回事啊?”
模拟决赛的成绩和联赛一样,方响第一,喻槐安第二。
方响见喻槐安不理自己,接着讽刺他,“也是,你妈又当小三还是个精神病。”
“就算我们有同一个父亲,你又怎么赢得过我!”
喻槐安用力推开方响的手,再也,毫无表情得面孔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红着眼厉声反驳道:“是,我妈是介入你们家庭的第三者,我承认!”
“可难道不是你父亲先抱着目的接近我妈妈的吗?”
“他偷走我妈妈的小说,赚了不少钱,这件事你怎么闭口不谈!”
方响第一次从喻槐安嘴听到解释,却是自己未曾知晓的事情,他指着喻槐安的鼻子,粗着脖子瞪大了双眼,怒吼着:“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回去把以你父亲的名字出版的那本小说找出来,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说。”喻槐安蜷缩着手指,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愤怒。
方响的瞳孔猛然缩小,愣在原地。他知道那本书在哪儿,可一向游手好闲的父亲又怎么在短短时间写完一本书。
难道喻槐安说得是真的。手提袋被他捏的砸砸作响。
地铁站的出口人来人往,喻槐安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刚走两步又突然停住脚步,站在方响的身后,一字一句说道:
“我妈妈是第三者,她也确实患有精神疾病,可她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不要再把我牵扯进他们的事情,因为我也没得选。”
“还有,我没有父亲,我生来就没有父亲。”
喻槐安的眼里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