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语推开大门,耳边传来日复一日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看了你上次的模考成绩,离Z大的金融专业还差几分,最后这几天别给我掉链子。”
她有些烦,不想回应,只想赶紧逃离。
男人见她不应答,“不说话是聋了吗?”走近扯着她的胳膊怒吼着,“你身上为什么有烟味?”
“晚上没吃饱,和同学去吃烧烤了。”她解释着,用力从男人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眼前这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如雄鹰看待猎物般的眼神,恶狠狠盯着自己,不给自己一点拒绝的意思,“以后放学马上回家,饿了让你妈做。”
“知道了。”她的手没了束缚,目光无神看着脚下。
不想继续停留,拖着步子朝房间去,身后传来无止尽的声音,被他们叫做“长辈的忠告”。
难听得很。
回到房间锁好门,她打开窗,抬手搬动着窗台上摆着的带刺的,开得娇艳的红色月季,摸出花盆底藏着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手指夹着的香烟瞬间亮起,比天上的星还要亮。
她蜷缩在椅子上,发呆地望着那盆在夜晚也如此热烈的花儿。
书上写:暴力之下必有压抑,压抑之下必有反抗。
她回想起自己过去的反抗,最后回报给自己的是一次比一次更甚的暴力。这种暴力绝不体现在□□,它不会皮开肉绽,更不会叫人轻易发现。
她重重地吸入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接一口。
她好羡慕程简。
自由的无私的星空和晚风轻抚着每一个失意的人,他们觉得那是来自上帝独一无二的爱。
余音端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白色发圈,一手拿着胸针,脑海中不断跳出他们的面容。谭应钦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自己对程简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吗?
她搞不懂,索性将两样物品全部放进抽屉。
喻槐安来得早,见江雀的桌上摆着粉色红色的信封,有人和自己一样,但是比自己更勇敢。他惴惴不安,一直等到她进教室都没有看过信封。
江雀书包都没放下,喻槐安侧身指着桌,“这是给你的情书吗?”
江雀也奇怪,怎么突然会有人给自己写情书。拧着眉拿起信封细细看署名,嘴里念念有词,又欣然一笑,“不是给我的,给程简的。”
喻槐安忐忑的心终于恢复平静,“给他的为什么要放在你桌子上?”
“可能是看我们走得近,想让我帮忙给他吧。”江雀交好作业,起身朝教室外走去,“我现在去给他。”
余音一封封整理好,看见江雀出现在教室门口,手里同样捏着不同颜色,招着手示意她过来说话,肯定的语气,“你手上拿的也是给程简的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写给我呢!你怎么还帮他整理?当他的贤内助吗?”江雀故意揶揄她。
“因为太乱了。”余音摇摇头,无奈地回应着她。
信封的主人公单肩背着书包姗姗来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桌面混乱叠放着,“怎么这么多信封?”
“都是给你的,估计是因为你昨天赢了比赛吧。”
程简被江雀这么一提醒,又想起自己昨天比赛最后的那一记绝杀球,摸了摸下巴,唇角扬起,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都怪我魅力太大。”
两人没有搭腔他的自恋发言,整理好细数着,总共有三十来封。
“这么多,不至于吧!”江雀略带鄙夷看着他,不太明白那些女生怎么会因为一个球就喜欢他。
“怎么不至于!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程简不服气的反驳。
余音将信封全都放在程简的桌子上,抿抿唇好奇地问:“那你要怎么处理?”
他一封封看完落款,将所有的信封全都收进抽屉,“不怎么办,就这样呗。”
“你都不看看吗?”江雀有些纳闷,一向自恋的他这次居然反应出奇得平静。
“不看,我又不喜欢她们,而且很多人我都没不认识。”程简翻动着手里的漫画书,此刻的他只关心漫画接下来的剧情。
“可是她们都给你写了,你真的不看看?”江雀不依不饶的问他。
程简无奈地向下扣着漫画书,“她们写是她们的事,我不喜欢为什么要看。”眼睛滴溜一转,“江雀,你是不是没收到过情书,所以羡慕啊!”
江雀被他呛得一时说不上话,借着铃声的响起讪讪离开。
等江雀走后,余音立着书,小声问他,“男生对不喜欢的女生,真的连看都不会看吗?”
“男女都一样吧。”程简淡淡开口,将漫画书重新合上。
得到答案的余音忽然明朗了许多,下定决心要勇敢一次。
江雀嘴里读着课文,思绪还停留在程简说的话,她确实没有收到过情书,不知道收到情书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