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吃慢点,别噎着。”周沐阳看着身边碗垒起高塔,却依旧埋头干饭的陈守拙,面色错愕道:“兄弟,你现在是真的瘦成片了,你这样子还骑得了马吗?我上次见到这样瘦的还是顾云亭他媳妇儿,怎么你也学着她卷身材啊?”
陈守拙忙着吃饭并不抬头看这碎嘴的周沐阳,但听身后顾云亭边走进来,边笑言道:“得了吧,这话以后可千万别说了。郡主因为长不胖这件事被我念叨了许多次,她自己都烦的要死,你要是再拿这件事来揶揄她,她更是得气恼自己了。”
“啧啧啧,还护起来了。”见顾云亭落座,周沐阳扮鬼脸开玩笑道:“搁着装什么正经,还叫起郡主来了,青涩的称呼是掩盖不了你对弟妹那颗浪荡风流心的,少跟哥几个装。”遂又转头对吃饭的陈守拙道:“你在这吃沙,这小子在京城大摆宴席呢,等你回去好好敲他一顿,好让我也跟着搓一顿,怎么样守拙?”
陈守拙依旧不说话,顾云亭盯着他的急促慌乱的动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忙按住他的手道:“守拙!可以了,别吃了。”
陈守拙撞开他的手,不满道:“就让我吃吧,我是真的饿了。”
“是啊,你就让他吃吧,这几日日子艰苦,多吃点也没事的。”周沐阳这个心宽的,信口道。
“不行,不能再吃了。”顾云亭皱眉,又拉着守拙拿筷的手臂担心道:“你知道那些挺过灾荒但最终还是去世的人是怎么死的吗?就是一下子吃太多给撑死的!你已经吃了这么多了,不能再吃了。”说着他用眼神示意周沐阳,周沐阳变了脸色,似乎也已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对了,心领神会下,二人一齐将陈守拙按翻在地。
酒菜摔翻在地,“放开我!”陈守拙愤恨道:“怎么?我再怎么也是个将军,连吃个饭都不允许了?”说着就要同二人争斗。
“守拙,”顾云亭察觉他的精神有些不稳定,遂掐住他的脸,语气在按住挣扎的陈守拙时变得有些急促,道:“守拙,你听我说,哥几个已经来了,你已经安全了,别怕。”
看着陈守拙的眼神终于不再一潭死水,微微颤动,遂后顾云亭又猛地抱住他,安慰道:“对不起,守拙,是我们来晚了,对不起。”
陈守拙压抑了多日的心情终于爆发,猛地抱住顾云亭的背,闷声大哭起来,吓得一旁的周沐阳愣神不敢说话。
陈守拙比起周沐阳和顾云亭来说都更加年幼,但为了同他二人玩在一起,也是为了在军中立威,他平日就强迫自己少表露情绪,像个同父亲一般成熟扛事的成年人,因此平日里只有他听着周沐阳和顾云亭彼此诉苦,自己却从来不曾表露半分。周沐阳心粗想不起来,顾云亭又很小就来了北朔,见面不多,今日全都如洪水溃堤般倾泻而出。
顾云亭强忍着心中情绪让他抱着,没有问是怎么了。但不问他也知道,守拙过得并不好,不说金赞锦下了守拙多少次面子。
单说今日来,他们所目睹的,守拙一个少年将军被关在囚车里,吃喝尿溺全在囚车里,军中人来人往,路过之人皆要偷看两眼他的落魄样子,更不用说背后有多少闲话。
思及此处,顾云亭气得牙根发痒,倒不如说金家人怪会用些脏心手段呢,金赞锦不杀守拙,纯纯让他没有了人的尊严,他就是吃准了守拙素来心高气傲,像个野兽般被人参观,更能摧毁他的心智。
但守拙却依旧痛苦得不是这些,他此时才像个弟弟似的对顾云亭哭喊道:“我对不起王庭礼将军,明明是我自己出得主意却让王老代替自己去死,我真是不该,我是罪人啊!”
“没事的,没事的。”顾云亭忍住眼泪,拍着他的背柔声道:“王老相信你的办法,证明他信任你,他了解你,他知道你满心为国,他也一样,他不会怪你的。”
陈守拙依旧痛心疾首,只有状况外的周沐阳用手指戳戳顾云亭,面色尴尬地作口型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云亭白眼翻上天,心中暗怼:周沐阳,我就恨你是根木头。遂用口型回复:回去说。
“什么!”
回去后帐中只有顾云亭和周沐阳二人,陈守拙另外由军医看管着。
周沐阳听完就气得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咒骂道:“我靠!他金赞锦就这么对待我兄弟是吧?这金赞锦,现在又死到哪里去了,数万万冤魂早该把他人啃得渣都不剩!早我就想说了,这城要是守拙守着就根本不会破,怎么还会沦落到这种局面!”
顾云亭面无表情,赞许地点点头,示意他多骂点,自己听了好舒心。
又听周沐阳一阵长枪短炮,鸟语花香道:“这个傻口,还看不出来呢,他是被三战三胜给冲昏头了吧,居然敢集结所有兵力去追穷兵,兵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人家就是用残兵把他给掉住了,借机偷袭大营,真是个脑袋灌了粪的蠢货!”
“太后也是个疯女人,不懂朝政国事就不要拿着乱玩,不是所有人都爱小心眼地玩什么恩将仇报,秋后算账的。就拿我们打仗来说,我派你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