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它们理解不了那不是人、只是人的影子。
剑尊的风姿不是一般人可以看见的。居安安跟在师傅后面,只看得见师傅的背影和影子。他的背影很冷,看得居安安感觉衣服穿少了。哪怕修真界从来四季如春、修真者又皮糙肉厚。总之居安安要跟着师傅走、师傅没脚印、背影也太冷了 ,所以居安安只能跟着师傅的影子。
剑尊的影子有时很长有时很短、有时很浅有时很深。直到居安安踏入一层冰面上,四处都是反射的光,师尊的影子在这里消失了。居安安这才抬头去寻师傅,她的眼睛被着茫茫的白雪和冰刺得有些疼。寻找中眼睛还没适应,先是看见了师傅的白衣、然后才是他的银发。
师傅说:“在学堂受委屈了。”
居安安:“没有。”
“有人欺负你。”
“没有。”
居安安一直没有发现师傅说的是陈述句,直到这一句:“你在怨我。”恰好,居安安在这一句没有立即回答“没有”。
师傅将雪白的外套披在居安安身上。说来也奇怪,师傅住的地方来过的人都觉得冷,他却没表现出来过,也许是到了他在这种境界,外物与他无形了。也难得他还能体谅别人的感受。
“抱歉。”师傅道歉,“我当了这么多次师傅,还是没照顾好你们,尤其是你。”
居安安:“师傅不用道歉,修真本就如此。”
逆着风雪,他好像一声长久的叹息:“本就如此吗……”
居安安:“求师尊教我剑法。”她与这条缠绕在眼睛上的白纱对视,好像对视上了。
“你要学什么剑法?”过一会儿,师傅问。
居安安:“师傅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师傅好像笑了一下,语气像在哄孩子,顺着居安安的话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要杀人。”居安安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突然消失了。只是压在心里的是一座山,去了一块石,还是一座山。
居安安等待着师傅的同意、反对或者提问。
师傅:“我替你去杀。”
居安安摇头:“不行,他们只能由我来杀。”
师傅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好吧。不过你首先要找到一把杀人的剑。我这里睡着三千七百把剑,每一把的性格都不同。有些剑睡着了不愿意醒,有些剑醒了也不杀人、你必须找到杀人的剑。”
居安安蹙眉:“剑不杀人?”
“是呀。”师尊说,“无用之剑。有的断了、有的锈了、有的没开刃、有些天然不杀人。你要找、它们也在选。剑很像人。比如你手上这把,它就不杀人。”
“不是因为我拔不出它?”居安安问。
“它不去杀人,也就不出鞘、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难道只想杀人的时候把它拔出来吗?你不去想杀,把它拔出来看看。”
“原来如此。”居安安看着师傅,“不过不用了。”
居安安又问:“我要怎么取杀人的剑?”
师傅笑眯眯:“好好学习,再过三个月宗门内统一考核,考核结束之后天启会按照你们的表现安排你们去哪里。不过记得,要去取杀人剑,先要筑救人心。”
居安安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倒也经历过这一茬,但记忆太久远了,大概并不顺利。
师傅突然走到她跟前。居安安在师傅伸手过来时闭上眼,只感受到手掌落在自己的头上,取下了什么东西。“怎么了?”居安安睁开眼问。
师傅把手背在身后,笑着说:“猜一猜。”
“叶子?”居安安猜。
师傅摇摇头,在居安安疑惑的注视下把手丛生身后拿了出来。剑尊是一身白的,他长得俊俏,一身白衣实在无敌。很难联想到其他什么颜色出现在他身上,但此刻一抹黄色确实出现在他手中。白雪上的一抹暖阳。
这是一件黄色的外套,看起来就很温暖、容易让人联想到阳光、篝火之类的。师傅说:“我这里冷,以后要来学剑、记得把这件外套加上。
不过,你真不拔剑看看。你就不好奇它到底长什么样子?”
居安安接过外套,这件黄色的外套衬得她的脸很温暖。“无用之剑,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