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丝不动。
只听见了师弟的嘱咐。
他不敢放松,屏住呼吸,警惕地打量房间。
小心走了几步,这里居然是女子的厢房。
躺在床上的,红衣的女人。
瞳孔收缩,这居然是他已经死去的小师妹。
楚春生观察很久,确定这就是自己死去多年的小师妹。他就要离开,却在临走的时候看见了檀木梳妆台上的一堆华贵首饰。在其中,有一个落了漆的小铃铛。
楚春生拿起铃铛,但遗憾的是铃铛已经坏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再想离开时,楚春生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漆黑的房间里了。偏这样,他还是吐出一口轻松的气。
总算是触发机关了吗。
楚春生在这里走了会儿,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道缝透着白光。
推开门。
雨已经停了,但踩着地面还是粘腻的触感。
夸张的红衣站起来才能体会到它裙摆的巨大。雨水洗去了居安安面上的胭脂,此刻她只有苍白的脸和纤细脆弱的脖颈。睫毛不安微颤。
可怜的,被红裙裹挟着。
她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开。
还忐忑的,带着颤音,叫了一声:“大师兄。”
楚春生确定了,这就是他那个死了多年的师妹。
他走进几步,想靠近她。但这都在发现居安安的恐惧后停止。
他小心说:“师兄来晚了。”
居安安冷眼看着这个在记忆里有着很大印象的人,她看见这个人身上死亡的倒计时,知道那个男人的大阵就要成功了。
没有时间在继续了,但居安安之前一直都打碎不了这个限制。
这不就来人了吗?
她按照记忆里那么做,垂下眼睫、丢掉长剑、整个人可怜得无法自拔。
“我想死,师兄。”她还是只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无论好坏。
楚春生没有说话。
居安安抬起下巴,露出具有多处致命点的脖颈。
“杀了我吧。”
那个男人让她无法杀了自己,只能成为大阵的祭品。但谁说她不可以借此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但看楚春生久久不动手,她焦急得烦闷。
放下下巴,平视着楚春生的眼,她需要花一段时间来调动自己的表情。
楚春生看见的就是这么,小师妹看着他、清粼粼的眼慢慢升起一层雾气、眼角的红加深、凝聚成一颗泪珠。
“我疼,师兄。”
楚春生的心脏揪疼。
“杀了我。”
居安安闭上双眼,那滴泪终于可以自由地滑落。
再次看见脆弱的脖颈,楚春生像触摸一朵花、用触摸一朵花的力度、他杀死了一朵花。
精神世界的主人死亡,精神世界也随之破碎。
吞咽下一口翻涌上来的血,楚春生推开门。
他看了眼门外众人,说:“剑宗十三代弟子居安安,死于新历七十三年五月十三。我杀了她。”
“记下。”他对队伍里一个人说。
那人慌乱拿起纸笔记下。
队伍里,一个背弓的修士已经猩红了眼。
楚春生现在受了伤,但他不能在这最后关头表现出来,他需要更多的仇恨来彻底终结这场战争。
于是,他继续对着记录的人说
“旧历七千五百年,居安安失踪不见、她身上的印记也在五年后消失。今天,我才在魔君的居处看见她的尸体。我派弟子、我的师妹,她在经受魔君折磨后,不堪忍受。
在看见我之后,她说:“师兄,杀了我。””
说到这里,楚春生停了一下,扫视着他们的脸。
然后直视着他们的目光,他说:“今日杀魔君,是天下大义、也是儿女私情。”
“杀魔君!”
先寂静了一会儿,随后就是铺天盖地、此起彼伏的回应。
“杀魔君!”
……
天黑了,但很快又恢复光亮。
半空奢华的车辙,遮蔽了太阳、取代了太阳。
四匹神马拖拉、饰有金玉珠翠、熠熠若灼日。灼日中心坐了一个白发黑袍的高大男人,此时正微笑看着地下渺小的修士。
他笑:“今日你们杀不了我!”
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但他的声音依旧洪亮。
楚春生看见一道箭影,回头是他的师弟红着眼挽弓拉弦、在他的注视下又急急射出几箭。
人群里发出骚动。
楚春生在回头看去,就见天空里那个白发的男人急速下降、拉成了一条线。
这么容易吗?
楚春生有些恍惚,他脑海里还有个念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