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聿做了一辈子的官,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满城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许家有人也想插手许家的产业。正好许姑娘遭此不幸,就从女子名节下手,让全城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许老爷这个女儿身上,许氏一族的其他姑娘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族中人定会给许老爷施压,那倒霉姑娘只有两条路,要不嫁给他,要不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可那人属实恶毒,连一条生路也不愿给这姑娘。
季聿出门前的一个时辰,林从星来到他家,递给他一个盒子,满当当的银子。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在你们家巷子口,一个男人让我给你,他还说。”林从星停顿了一下,
“许家那个姑娘平日最是嚣张跋扈,不是什么好姑娘,季小郎君前途无量,日后什么女子娶不得,切勿把自己给搭进去。”
季聿当时就气笑了,过于狂妄,就那么笃定他一定不会参与其中。
这样许老爷百年之后,后继无人,家产只能充公。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季聿对此嗤之以鼻。
有许家的人在,季聿肯定见不到许年,他正想让母亲去见许夫人,商量对策,谁知又来一个姑娘,说是许小姐的侍女,想同他见一面。
季聿当即点头同意,往如意楼走去。
进门就看见屋子里坐着一个带面纱的姑娘。
许云暮也看见了季聿,赶紧起身,认认真真行了一礼,“多谢季郎君上回救我一命。”
“举手之劳而已,我今日来也有话想和姑娘说。”
许云暮心里一激灵,赶紧抢先,
“郎君让我先说吧,想必郎君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来之前打听了郎君的情况,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我知道您没有婚约,没没有相好的女子,那可否,”
声音骤然小了很多,“娶我?”
“我知道这挺强人所难的,可我不甘心……”
“好。”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许云暮先前准备的所有的理由通通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猛的抬头,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娶你。”季聿又重复了一遍。
季聿想的很清楚,反正他活了两辈子,也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子,倒不如再救一次眼前的姑娘。
季聿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二字,不知为何心底有些许欣喜,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绝不拖累你,日后你若遇见心上人,也可与我和离。所以许姑娘,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好好活下去。”
许云暮听着听着眼睛渐渐泛红,这是第一个,除了家人之外,让她好好活下去的人。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前阵子做的梦,看着面前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许云暮真的觉得季聿就该是她梦里的那样。
她转头擦去眼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多谢郎君,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日后郎君有需,许家一定鼎力支持。”
季聿没再接着她的话题,开口说道,
“许家应该不止你二叔一个人想害你,我来之前有人给了一盒银子,让我不要掺和进去。你仔细想想,还有谁比较可疑?”
许云暮说到这个也不哭了,专心致志和季聿研究起来,两人说了快半个时辰。
许云暮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二日,刚好是个吉日,季夫人特地换了一身新衣,请了永州最有名的媒婆,前往许家提亲。
许云暮偷偷观察着族人的脸色,大多数人还是松了一口气,唯独一人,那脸色,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是她未出五服的伯父。平日里一副关心后辈的样子,谁知背地里这样狠毒。
许云暮把查到的东西通通摆到她爹面前。
许年在账房坐了一夜,终究下定决心,从许氏一族中分了出去,而后对许云暮的要求更加严苛。
这门亲事原先定在两月后,可偏偏,没过一个月,发生了一件朝野震惊的大事。
皇帝驾崩,长公主登基,成为大周第一位女帝。
亲事也因此顺延至次年三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云暮正在房间绣她的嫁衣,手一抖,半天没能回神。
这下真的都对上了。
许云暮有些急,因为在梦里季聿他,终身未娶。
所以这门亲事不能成?
那她怎么办?
许云暮怀着忐忑的心度过了接下来的半年,直至成婚当天,才彻底放下心来。
综合各种勘察,许云暮对那个梦半信半疑,从目前发生的事情看,也只说对了一半。
季聿明明有一个妹妹,而且他也没有孤独终老。
许云暮把这些失误归咎于她祖父祖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以托的梦也有些小偏差,不过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