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刘颎伸出手就要起誓。
“这是做什么!”申叔拉下她的手,已是怒极,却也不愿伤了她,叱道:“不嫁就不嫁,干什么作贱自己。”
刘颎并不罢休,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非要得个准话,续道:“女儿不孝,不能为……”
刘师培拂袖而去,刚走出两步又觉不妥,也拉不下面子回头,便在门外站着。
“好。”我拦了她的话头,“母亲答应了就是。你好好休息,我自去同你父亲说。”
我与申叔夫妻多年,他的担忧我自是明白。
“那……”
“好了,你父亲还年轻,延续血脉的事,我们难道还办不到么?”
刘师培被唐宁说得脸色发红,小声嘀咕了一句:“胡言乱语。”
房中本就安静,我闻言笑道,“想来你延年哥哥也不愿你整日以泪洗面、劳心伤神,母亲叫人去给你寻些医书来看看,你安安心心的,不辜负了你延年哥哥的期冀,好吗?”
颎颎这才露出一个笑来,点点头。
看见她笑,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走出门口,申叔还在一旁站着,见我来了直揽着我往书房去。
“筠淑,我知你偏爱颎颎,可,这怎么能答应呢?”申叔急得打转,既为难又无奈,眉峰高蹙,如玉面庞平白添了几分愁色。
我执笔的手顿了顿,“不答应,便允了你替她说的婚事吗?”
他虽不说,我也知道是确有其事的。他先前的惊诧,也只是因不知颎颎从何听来而已。
“且不说这桩婚事。就说,你我百年之后①,谁来照管她。还是说,叫她等你我百年之后再所托非人②?孤身一人几十年,你叫我怎么忍心?”刘师培叹气道。
“我知道。”我放下笔,“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要你情我愿才好,你我当年不也是如此吗?世俗是太苛刻了些。女人怎么就一定要相夫教子呢?”
“好……”申叔一时说不出话来,“筠淑,我说不过你。”
见他垂着眸,我背着手悄悄走过去,伸出手就要去点他的眉心,“那你今日可是同意的,不许反悔。”话音刚落,我的手便被他捉住。
他抬眸看我,“我自是言行如一,不知夫人,亦然否?”
曲水流断处,正是一汪清泉。
顾滢慵懒地卧在杨昱怀里,由着他坐在池旁的小亭中办公。
“明明是一举多得的事,姐姐亲自来谢,倒显得情分不真了。”顾滢摆摆手让管家去迎人。
杨昱合上摊在案上的公文,抬首敛目俱是温润神态,“怎会如此,说是一举多得,又何来的纯粹。”
“是了,我惯会自苦。”顾滢可怜巴巴地去勾他的脖子。
杨昱无奈笑着去吻她,却又被她躲过,她坏心眼儿地一下咬在他的侧颈,一点白色的印记顿时显现。
“小没良心的。”雪白的贝齿刮得他身心俱泛起一股痒意,他声音暗哑,伸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顾滢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看着他凌乱的衣衫满意地笑了笑,直到瞥见唐宁跨进园子,笑容才收敛了几分。
注释:
①百年之后:用于人死亡的婉转说法。
②所托非人:所托非人有三方面意思:1.托付的人不可靠。2.托付的人不胜任那项工作。3.女子嫁的丈夫靠不住。多用在交友不慎,看错人,嫁错人等人际交往方面。一般特指女性婚姻不幸,找的伴侣不尽人意。此处指第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