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培神色凝重的站在一旁，隐隐猜到了些什么，眉峰紧蹙，其间是化不开的紧张与不安。
唐宁失力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栽倒在地，两眼空空，黯淡无神。
“筠淑。”刘师培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揽住。
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我又怎会不知，傅雪斋是怎样的人，这样绝密的消息又怎会让唐逸给查到。
我不敢将事情说予申叔，只是怕空欢喜一场，可我这又是何等自私。
我扶住申叔的胳膊，叫他安心。
我不说，申叔也不过问，只当是时机未到。知道事实真相后我释然了不少，心底却愈发煎熬，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折磨让我不大自在。
而我此前联系出版社要将申叔写的诗整理出版的事业已谈妥，编辑催稿已堵到家里，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又是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济善堂即将易主，无奈之下，我与申叔只好双双请假，顺便请他回来辨自己的字。
申叔正专心致志地指导编辑誊稿，且不谈校对。
我伏在申叔肩上，在他耳边说道，“申叔，任重道远，你受些累，我先出去一趟。”
申叔点头低声应了，在我拄着手杖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说道，“天寒路滑，小心些。”
蓦然回首，他正在看我。
我点点头，浅浅一笑，心中愁绪似乎舒缓了不少。
走到街口，终是理性战胜了冲动，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便没有后悔的道理，可突然有些情怯，我站在原地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我承认，我想认回颎颎。但每次见到她时，我能感受到，她是享受的，是快乐的。
难道因为一己私欲，我就可以去打破她原本平静而快乐的生活么？
我做不到。
“姐姐。”小姑娘正从屋里出来，恰好看到在门边踌躇的唐宁。
我看着一脸笑容的小颎颎，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着，直到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她不是姐姐，她是你娘亲。”
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我愣愣地看着小姑娘惊喜地扑到我身上，我伸出手，慢慢地抱住她，动作僵硬而生疏。
傅雪斋看着有了娘而忘了爷爷的小颎颎一时失笑，“你带她走罢。”似是怕我为难，又弯下腰对颎颎说，“小颎颎，爷爷教给你的药方可不要忘了。你娘是个药罐子，老头子走了，可没人再救她喽。”
我胡乱地抹了抹眼泪，“你要走，去哪儿？”
“苍山脚下。”傅雪斋背着手望向地面，银白的头发与脸上的皱纹无不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又有些嫌弃地说道，“当初的那块牌子我给拔了，不吉利。”
我破涕为笑。
往事如烟，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