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岩还在上班,忽然收到一个电话。
他跑到院子里才接起,对面问:“你是不是回过家了?”
“怎么了?”
“我刚回来,看见快递被拿进屋了,以为你回来过了。”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门口鞋柜上还有把钥匙……”
“钥匙?”吴东岩心里“咯噔”一下,“你拍给我看看。”
挂掉电话后,他就收到了那把熟悉的钥匙照片,分明是之前给曲银灯的那把。他刚想给曲银灯打电话,同科室的大姐就出来叫他,他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他一直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到五点半下班,他拿起外衣飞奔出去,坐上车就开始给曲银灯打语音电话,没想到却根本没拨出去,显示对方不是联系人。他又换了拨号电话,还以为也得吃闭门羹,结果曲银灯却接了起来。
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电话里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曲曲……”还是吴东岩先开口,“你在哪?”
曲银灯没听完,“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再次打过去,曲银灯仍旧接了起来,但没说话。
“住在我家的那个女的,叫冯晶。”吴东岩没再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她是我……大学时候的……朋友。”
到这儿,曲银灯再次挂断了电话。
吴东岩第三次打过去,她不厌其烦地再一次接起,这次却先开口说:“最后一次。”
“她是我大学时候的初恋…我这些天也很煎熬,我想说,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挂了。”她似乎很不耐烦。
“……我跟她是在学校附近咖啡店认识的,那个时候她在那里当学徒,是她先追的我……我们在一起三年。她家里非常重男轻女,她说她十五岁就出来打工了、她不想回老家,要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但我爸妈不答应——不管是她的家庭还是她这个人,她们都不满意。我妈……因为这件事生了病,我拗不过爸妈,最后只能跟她分手。”
“后来听说她转行去金店做了销售,跟一个小老板结了婚。今年年后没多久,她忽然联系我,说自己离婚了。我当时想……只是见个面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是我们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她说孩子和通州的一套房子归了她,离我不远,以后可以常来常往。前段时间我经常会开车去帮她搬家和收拾,有几次是白天请假去的……上星期、上星期有一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因为家里管道老化、卫生间下水管漏水,把地板都淹了,得重新施工换地板和赔偿楼下邻居。前后大概得二十天,她问我附近哪里的酒店比较好,我就……”
“就让一个刚离婚没多久的初恋情人,带着孩子住进了你家。”曲银灯冷冷接道。
“对不起……”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曲银灯嗤笑一声,只觉得可笑,“对不起要对能原谅你的人说,比如你妈。”
“曲曲……”
“可以了,不需要那么多借口,我也只是想知道原委而已。”她的声音听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生气,“大岩,我很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如果你把这件事摊开告诉我,我可能会忍着不高兴也同意让她住进我男朋友的家。但你没有,你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曲曲,我……”
“如果心里没鬼,就不用故意瞒着我。你的行为已经告诉我一切了,我不需要再听你的废话。我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你爸妈,从今天起,我们再没有关系了。我的东西你都扔掉吧,我有洁癖。你的东西我会扔楼下垃圾桶,想要的话自己去捡。”
说完,她再一次挂断了电话。这回吴东岩再拨过去,听筒里就只剩下被拉黑后“嘟嘟嘟”的忙音。
进城区的路还没开始堵,他一路压着限速开到曲银灯家小区。
沈莱正在屋里煮麻辣烫,开门看见是他还有些惊讶:“曲曲没回来呢,要不你进来等会儿?”
“能帮我给她打个电话吗?”吴东岩满头大汗,“我……手机没电了。”
沈莱“哦”了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曲曲,那个……”
“我在小区公园。”
“哦,好。”沈莱转达了她的话,看着吴东岩掉头狂奔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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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东岩外套都落在车上没来得及穿,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很快就找到了在公园河畔坐着看鹅的曲银灯。
最近天渐渐黑的晚了,这会儿路灯亮了,但还能看见天边的一抹日光。
曲银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曲曲……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决定这件事,我知道我错在哪儿了。”
曲银灯像没听到似的,反问:“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吴东岩眼底一震,双手不自觉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