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一个月里,春芽来送饭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一天,一个男子走进来,告诉她春芽因为偷了主家的东西,被打出去发买了。
沈如初看着面前小厮打扮的男子,想了想问道:“老夫人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
“你专心做你的事。”男子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不是老夫人的人?沈如初皱眉。她现在被扣在这里,不是老夫人的意思?
沈如初想再想想,却被晃醒,被迫从梦中退出来。
“快醒醒!春初!出事了!”春月用力摇晃沈如初。
沈如初睁开眼,看见她焦急的眼神中带着几丝迷茫,不由问道:“怎么了?”不该啊,今日是春月跟着小姐啊。
“小姐,小姐和容王被赐婚了!”春月急急扶着沈如初起床,几近咆哮,“怎么办啊!”
“安心,安心!”沈如初连忙穿鞋,匆匆忙忙洗漱,“小姐的表情怎么样?”
“嗯……挺平静的。”春月说罢,神情有些怪异。对啊,小姐为什么是平静呢?
“小姐心中有数。”沈如初动作慢了下来,开始不急不虞,“你怎么过来了?小姐被老夫人叫走了?”
“不是老夫人,是老爷。”
“老爷?”沈如初手一顿。老爷从来不管后宅之事,而赐婚这件事,老爷问小姐又能问出什么……老爷觉得,在小姐身上能问出什么?
“老爷也有点奇怪,见小姐接过圣旨后,连扶老夫人的动作都没有了,目光一直跟着小姐。”春月回想当时的场面,更加茫然。
“怪。”沈如初道,觉得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再去捕捉时又消失不见了。心中被一件事占据:若是小姐肯定自己嫁的是良人,她是不是很快就能离开楚家了?
楚温婉被叫到书房,楚老爷打量自己这个性情大变的女儿。他这一瞬甚至犹疑:这副皮囊下,藏的究竟是谁?
“温温?”楚老爷试探地叫道。
楚温婉不语,只是看着这个父亲。他是否知道,当他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时,自己的发妻奄奄一息,最终一命呜呼?她别开眼,不再看这个所谓的父亲。
“你母亲,可给你留了东西?”楚老爷失望地收回自己的猜测,转而问道。
“莫非父亲连母亲的遗物也不想看到?”楚温婉目光清冷,“母亲做了什么,让您恨她至此?”
“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楚老爷语气微顿,“看来她给你留了什么,而你已经用了。”
沈如初和春月站在书房外,看着小姐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甚至未注意到她二人站在一旁。
楚温婉脑海里回荡着楚老爷最后一句话:
“若以后有机会见到你母亲,替我向她道声歉,当年,是我错了。”
沈如初扯着春月跟上楚温婉的步伐。楚温婉脚步一顿,问道:“春初,你对母亲的印象,是怎样的?”
“夫人是个很温柔的人,治理有方,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和老夫人争掌家之权。”沈如初回想。当年夫人还在时,小姐的院子其实也如今天这般密不透风,但院外的一切,夫人都不怎么关心,所以杂院一直有以大欺小的风气,当时她就是被欺负的那个。
只是不知为什么,那天夫人去了杂院,巧合地碰上被欺负的她,因为不忍看她被欺负,于是让她照顾小姐起居。
“春月,你对母亲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夫人……不爱说话,但是很关心下人,夫人在的时候,院里的风气很好的。”春月是在春芽之后来的,是楚温婉亲自挑的起居侍女,两人年纪相仿,关系也更亲密些。
“是啊,这么好的母亲,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呢?”楚温婉眼角滑下一滴泪,“母亲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小姐……”春月也有些难过,眼眶发红。沈如初轻轻拍了拍春月的后背,安抚她。
“你们会一直陪着我吗?”楚温婉突然回头,看着两人,问道。就如小孩子要糖一般,急切想要一个结果。
“春月这辈子就跟着小姐了!小姐去哪儿,春月就去哪儿?”春月说罢,呜咽着抽泣起来。
楚温婉看向沈如初,目光中带着希冀。
沈如初不知如何作答。不管那个梦如何,她都是想要离开楚家的。她只得微笑着,不出声。楚温婉眼中的热情熄灭,她逐渐冷静下来,对二人道:
“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