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疗养身体。姚家给你养得太精了,这世家臭脾气实在是要不得。听闻你从前常常远游?幸亏如此,不然这一遭怕是凶多吉少。你明日见了乐笙仙……算了算了,此事我不好多管,你别太对她见外就是。”
“乏了。”宋戎行起身,想了想又回头打量了一番姚儒雪,迟疑着问道:“你说你们姚家和我们宋家祖上是不是沾点亲故……”
“或许吧。”姚儒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
宋戎行出了门便在想,姚家小儿大难不死还机缘巧合得了个便宜仙家娘亲,若是两家祖上真沾亲带故的,岂不是也能拨点仙泽护佑。他随即便又在心里给自己递了个白眼,他宋家还不算有仙泽护佑?用得着蹭别人的?
他想着想着,又觉出一丝不对,妄尘早知姚儒雪是何身份,昨日……他苦笑着摇头,气叹得比自个儿头发都长。
罢了,又有什么的,她又并非事事需与他如实相告,就如同他与她胡扯回京找爹讨教规矩一般,何苦较这个真。
他的屋子在最外头,再回头瞧瞧姚儒雪与妄尘屋子相隔的距离,不爽地又“啧”了一声。
风楹此刻躺在院中树干上,手上正卷着载着无数消息的鹊卷,宋戎行瞧见后又绕了过去,走上前拍了拍树算是招呼:“怎么你先回了,没和乐笙一起?”
“她说怕自己仙力不够有什么差池,去拽我家前楼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够法。”风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抱着厚如小桶般的鹊卷蹦了下来,发觉宋戎行的目光,又叮嘱道:“这是神姬要的消息,你不必看。”
“我看你已这般查了许多年,鹊楼八层以上皆是如此……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事能让鹊楼查这么久仍在继续,真不透露那么一星半点?”
“你不要命大可听听。”风楹警告地看他一眼,又道:“这事楼主都不能问,睡你的凡夫大觉去。”
宋戎行无奈地耸耸肩,边走边感叹:“羡慕啊……做神仙的不必睡觉,六公子我今日都快累死了,还要在这奔来走去的。”
风楹没好气道:“当初是六公子自个儿要进鹊楼做事的啊。你虽事办得不错,可三层楼客也是楼主给你宋家的颜面,再加把劲儿啊六公子,难说天君就点你进仙班了呢。”
“没那奔头。”
风楹看着宋戎行疲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平日里落刀奔马都快真赶上三层楼客的人,怎么今日这般无精打采的,难不成年纪上来了?也才二十岁啊……”
“罢了,他们凡人的事我哪懂,见楼主要紧。”
……
风楹一进妄尘屋内,便摞下另外两卷鹊卷。这是鹊楼每日从四方汇集眷抄的消息,这几日尤其多些。常人若是翻开来,必要头晕,因这些消息太过杂乱无序,要看懂看完,一卷需聚精会神花费十数日。宋戎行与他姐姐宋雅汀且快一些,四日能看完。至于神仙嘛……
妄尘拿起一卷抖开,十五尺长卷一路滚至门前,她平日看鹊卷并不图快,几卷看完就权当一夜的消遣。
风楹想到前楼主日月姬看卷的速度,再看看妄尘此刻这闲适的模样,不经感叹楼主这仙确实比前楼主那神要差一些。
前楼主日月姬建鹊楼之初,鹊卷可是三十尺一卷,一盏清茶的功夫便能摸透。如今的长度,实在是妄尘这屋中抖不开那三十尺的卷才更换的,一卷变两卷。
她又忆起自己刚进鹊楼时,神姬那懒懒散散的姿态,和神目中永远阅个不停的卷册消息,不禁感慨怪不得神姬要做甩手前掌柜,实在是太辛劳了,神都扛不住啊。
那是如今仅存的还能见着面的神了,活了四万年之久,外头皆传神姬是个靠不住的,只有鹊楼八层与九层明白,神姬手里头做得却是天底下神仙里最勤苦的活儿。如今姑且算是退居次席有了些游山玩水的清闲,也仍要半年阅一遍九层的鹊卷。
其实她也不清楚神姬到底在查什么事,她是八层楼客,递去九层的消息如何筛她也不甚清楚。不过就像她不懂凡人一般,她也不懂神嘛。
扣春山中虫鸣微微,更无人打扰,因姚儒雪的到来生出的几许人气,也被今日的夜色拢回寂静中去。
仙瘴和着云雾复又沉落漫山,仿佛此山中院落楼阁从未存在过。
而隔壁青泽县医馆内,醒来的锦衣卫们互相苦着脸,对扣春二字再无印象,只知此番是真追丢了人,身上的伤更是莫名其妙,撞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