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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仇(1 / 2)

姚儒雪刚准备沐浴休息,却听到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他披上外袍应声,开门后看见一身玄色劲装的宋戎行靠在门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眉目间有些倦怠。

昨日仓促,姚儒雪未曾察觉,现下夜色朦胧,烛火幽微,形容笼统起来,他方才发觉,虽神态毫不相干,但宋戎行眉目间竟与兄长有着三四分的相似。

“今日可好些?”宋戎行随他进屋坐下。

“好了许多,多谢宋兄昨日照拂。”

宋戎行摆摆手:“不必。救你的因由,今日可问过妄尘了?”

姚儒雪默了默才又开口:“不曾追问。”

“怕了?”宋戎行挑眉:“怕什么,你都见着神仙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宋戎行说完便懊恼地“啧”了一声,他扶了扶额,又接着说:“……想来你现下确实难过,便听我与你解上一解,如何?”

姚儒雪本也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只得颔首。

“燕国朝堂至今两百七十二年,姚家承了八代官,皆为三品之上的高位,我说得可对?”

姚儒雪颔首应是。

“近三百年,八代高官,除了你们姚家脑子灵光,德才超群,谢家对姚家也确实是……太过宽心。如此说来,你们姚家倒比我们宋家命好。”宋戎行嗤笑一声,小几岁时他也曾羡慕过姚家,京中街头巷尾的赞誉,朝中百官之上的风光,而他宋家却难有几人愿意谈论。少年心气的他着实不解过,为何父亲明明也能作得一手好文章,谈起政事时比那些在他之上的蠢官游刃有余不知多少,人前却要装作稀里糊涂的模样。

他继而又皱起了眉:“不过今日这般,确是他谢家不厚道。谢奕宁那权欲灌了脑子的蠢材,迟早绝了他谢家江山。”

“此话不妥……”

“有何不妥?他谢氏如今做了你仇人,何必再虚以委蛇?姚家郎,如今有我宋家恩君仙祖妄尘看顾,明日再添一鹊岁仙乐笙照拂,何必再管那劳什子阿物是什么身份?”

“我们宋家能在燕国苟且这两百多年,除了有妄尘恩君庇护,靠得也是这里。”宋戎行点了点脑袋:“别觉着我在作莽夫之言。”

“依六公子看,你姚家出了四个帝师,想必帝王道对你而言也不难,不若你翻了这谢家的天自己坐上去,又怎么不算家仇得报?”宋戎行笑得意味不明,那双眼又再次直勾勾地盯向了姚儒雪。

姚儒雪并未答话,此事他不该贸然回答。不过宋戎行有一点说得不错,帝王术需权衡,姚家能传八代重臣,放眼历朝历代都是罕为一见。但即便想得再明白,对他而言,断头台上那些人不是书页上记载的无关尘土,而是他姚儒雪从小到大的至亲家人。

从前他无野心亦无权欲,时至今日这般地步都不曾动过沾权的念头,实在是无此心。

家仇需报,但……思及此,姚儒雪开始自审了起来。

“你还真是……”宋戎行看他不言语,又掉进那思虑网中,无奈得索性也闭了嘴。他们姚家人就这副德性,天塌下来都要衡量个高低,没意思得很。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姚家的德行与才干,这燕国几朝百姓福祉,全靠着姚家与清流撑着,他虽瞧不顺眼姚儒雪,也不愿真与他恶语相向。

香炉燃尽,蜡芯爆了几回,二人都未再言语动作,只静静坐在那,一个看似在怅然发呆,一个确实在寂虑深思。

良久,姚儒雪舒了长长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不妥。”

“哦?这快两柱香的功夫,你且说说,如何就得出这不妥二字。”宋戎行语气懒懒,他今日与那些官差耍了半日刀又来回半日,闻着那安神的香多坐了这一会儿,倦意涌得厉害。

“如今并非末代光景,战火一起,流民遍野,家国难安,百姓何辜?且改朝换代的帝王所需野心和统御之能,我皆不足,若真要举旗翻天便是自负,为家仇作孽。”姚儒雪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剪那就要垂入灯油之中的蜡芯。

“照你这么说,我去翻天如何?”宋戎行调笑道。

“我并不了解宋兄。”姚儒雪摇头,还是那副认真模样,他放下剪子回了座,又说:“眼下我所能看到的是,你眼里并没有翻天的野心,只有对谢氏的厌恶。”

“聪明。”宋戎行赞赏道:“三年前那场春日清谈,我嫡兄听完你与先生们论道天下百姓之苦后,便与我打过赌,你猜猜赌了什么。”

“……什么?”

“赌你肯不肯做那乱臣贼子。”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姚儒雪啼笑皆非:“权人,谋人,牵绊,制衡……帝王之术,我皆承习于祖父,为的不是做乱臣贼子,而是未来帝师。或许祖父也曾妄想过,姚家还能侥幸到……我承他业时。我无心权欲,如今心中除了仇以外,总想得到更利天下的两全之策,如若实在没有……”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算了,现在谈这些是早了些。”宋戎行话锋一转:“乐笙仙家明日便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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