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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2 / 3)

摆手,“我都那么大孩子了,怪丢人的。”

王玉芳拿帕子捂住嘴笑了两声,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畅快地大笑。她笑容满面地招呼身侧的小丫鬟,“来来来,你们看看我这儿子,还偷偷哭了。”

丫鬟们也捂着嘴笑,陈三似把脸憋红了假装羞恼地拦了两句。铺垫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她等王玉芳笑够了,又捏起那几根白发,询问:“妈,这头发能不能给我?”

王玉芳心情大好,虽然答应了但还是好奇,于是不解地问了一嘴。

陈三似向小丫鬟要了一方帕子,将这几根白发视若珍宝地一一摆好,再轻柔地包起来,做完这一切她才迎上王玉芳的眼神。

停顿半晌,连几个丫鬟都忍不住看过来了,她终于开口——

“虽说您就只有这几根白发,但我还是想留着,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妈您为我、为咱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她让自己的眼眶红起来,明明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却仍然是咬紧了牙,哽咽,“您不容易,天天管着王宅一大家子不说,还要分心来管我。整日采买、算账、迎来送往的,哪样不是您来做。大夫人如此信任您,儿子高兴,可还是心疼您。”

“您总是这么累,您当初给王老太爷操办六十大寿,天天跑来跑去的。表面上看着您好得不能再好了,实际上我能看出您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陈三似摸着那方帕子,“这几根头发我要日日带着,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也要让您孙子看看他奶奶当初多么辛苦!”

“妈,”她这一声饱含了种种情感,“您真是……受苦了。”

说完,才难以控制住哽咽一声,又感觉有些丢脸,忙转过了身,背对着王玉芳。

王玉芳听着这话也不禁落下泪来,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柔软了、慈爱了,她从没感受过如此浓烈的亲情,从没有人如此体谅过她。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张家,成了张家签了死契的奴婢。虽然她从小就跟在王夫人身边,吃穿也是样样不愁,但私底下也都是勾心斗角。贴身奴婢这个位置是个肥差,多少人眼红她的位子,她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个小丫鬟给她踹下去。跟着进了王宅之后更是忙上加忙,整日都悬着心。年轻的时候想着如何立足,等到岁数大了时才忽然想到,自己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亲缘薄,儿时没有父母情,老了竟然也没有子女情。

她是如此的孤独,也是如此的渴望天伦之乐,可这么多年来她就只能一个人走过来。主人家对她再好,其实也都是主仆情分而已。每每她看到寻常孩子和父母撒娇,她都觉得落寞。前半生都在为主子拼命,后半生竟然要落个孤老一生的下场吗?

思及此,王玉芳顾不上台上演的什么了,竟连忙站起身把陈三似拉过来,搂在怀里,不住地抚摸着她的脸,呢喃着“好孩子”。

还好还好,她有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她儿子对她如此孝顺,她也能略略放心了。

王玉芳甚至幻想起了她七老八十时,晒着阳光,儿子给她拿蒲扇扇着风,儿媳给她捶着肩,几个孙子孙女在地上玩,还一个劲儿喊“奶奶”的样子。

王玉芳因着这美好的想象而勾起了一丝微笑,只觉得胸腔里积压了几十年无处安放、无法表达的舐犊之情全部都冲了出来,化成了柔软的线,将她怀中的儿子一圈圈绕了起来,成了个茧。

她再一低头看,幼嫩的婴儿正在襁褓里安心睡着,不时发出几声呓语。似乎感觉到母亲正在看他,小婴儿睁开眼张开小嘴发出了一个音节,那是——

妈。

戏园子里热意滚滚,两根镂金红柱架了方高台。黄绸绣布,方寸间,慢板轻奏。

康氏叹道:“这也是儿的孝心感天动地!”

几个丫鬟掩面而泣,王玉芳也老泪纵横,此时此刻,她更像个寻常老妇人了。

陈三似边掉眼泪边想,她干妈确实是老了不少,要不然不可能被她这么几句胡话就触动心肠,也是以前的礼送到位了。她一面又分神想:自己老了之后不能这样吧?

应该不能吧。

好孩子,她在心里面重复干妈那几句“好孩子”。

他当然是好孩子,他是天底下最有孝心的儿子!

谁能有他孝顺?

谁还能有他孝顺?

陈三似一面泪眼模糊,一面心里得意地想。

她不断回忆着,眼泪一串串地流,不为别的,就为自己那些肺腑之言而感动。她的一番话打动了在场所有人,也打动了她自己,她在心里不断赞叹着为什么能有她这么孝顺的人。

好妈妈,看看您怀里的儿子。

他对您忠心耿耿,您的一声令下他就能勇往直前,他将您视作他人生中的救命稻草。他还如此尊敬爱戴您,他把您视作唯一的家人。

哪怕您心里还会若有似无的嫌弃他,哪怕您点了一出戏来试探暗示提防他,他也并不在意。他仍然感激您,还唯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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