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珍独自到了大邮筒处,坐在它旁边的长椅上,盯着它看。
绿油油,圆滚滚,表面的漆都脱落了,锈迹斑斑,只有历经风雨的痕迹,没有丝毫美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两个女孩子正好走过来,东张西望一脸懵懂,肯定是新生。
一人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另一个答道:“这是邮筒啊,寄信的,你没见过吗?每个城市里都有哇。”
“可能没注意过吧。现在还有人写信?”
“不知道。”
“你说这里面有信吗?”
另一个又摇摇头,看到甄珍珍,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鼓起勇气问她道:“学姐,请问这里面有信吗?”
甄珍珍温和道:“没有,这个邮筒已经废弃了。咱们学校大门那有一个教职楼,旁边有一个邮筒。出了大门左拐,差不多二百米吧,那还有一个。这两个是可以用的,可能会有信。”
两人一起对甄珍珍道:“谢谢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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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刚离开,一个阳光帅哥走过来坐在了甄珍珍旁边。
这帅哥是甄珍珍班级的班长,也是早上长舌三人组嘴里,数科院的院草。
不知道忙碌的同学们里,哪几位抽时间给选出来的。
比起刷题人,他更像打篮球的。
“问了第一文静,她说你在这呢。”班长道。
“有事吗?”
“程冰文可以保送京大数学的,但她没要这名额。咱们班导跟她谈过,她拒绝了。班导觉得考研风险还是大一点,万一考试失利就太可惜了,想让我再跟她谈谈。我跟她说过后没用,所以希望你们同宿舍的能再劝劝。”
“这事我们早就劝过,她有自己的坚持,我们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她好像比咱们小三岁吧,难免幼稚,唉。”
甄珍珍沉下脸,“确实小三岁。但是,她虽然年龄小,却很理智成熟,并不幼稚,也不冲动固执。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动辄居高临下给人下定义。”
“好吧,算我说错话了。”班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无奈摇摇头,“那你呢?”
“我怎么了?我也能保研?”甄珍珍诧异道。
“嗯...其实你成绩也不错,愿意考虑本校的话,名额会有竞争,但还是有希望的。不过没看你申请。”
甄珍珍不打算读研,看班长这为难找补的样子,就干脆道:“我不读研。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事?”
“听说你打算支教,这我也没见你申请。”
“我不走学校的渠道,要工作的学校有认识的人,到时候直接去找她。”
“看来你真的要去,太可惜了。”班长一脸遗憾。
“有什么可惜的,谁去不可惜呢?”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不适合那种地方。”
“这话开始可不是普通人说的,是古代皇帝说的。都不要求他爱民如子,靠百姓供养,还得给人家泼脏水,什么东西。”甄珍珍从他嘴里听到这话很意外,“你居然也这么认为,你不是山里考出来的吗?”
班长听到甄珍珍的话,突然窘迫难堪起来。
甄珍珍忙道:“对不起呀,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斟酌了下词句,接着道:“其实你能从资源差的地方,考到这里,真的非常非常优秀,我真的很敬佩。换了我,可能连上技校的机会都没有。唉,只是包容、善良这些品质,都不是用钱势能堆出来的。”
甄珍珍目光晦涩不明,像对话又像自言自语,“蜜罐里流出来的,可不一定是甜甜的蜜。有时候蜜糖里面包裹的等级、势利,更残酷冰冷,也更□□。”
班长情绪缓和下来,看着甄珍珍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甄珍珍又道:“我知道偏远的地方,各方面因素导致秩序会差一些,我会注意保护自己,谢谢你的提醒。”
“是我该谢谢你。虽然你去的不一定是我家乡,但还是要谢谢。”
“没有必要。我现在只是动动嘴皮子,还没实际行动呢。而且无论去哪里工作,对我来说,都只是就业而已。”甄珍珍略微一顿,微笑,“你们到这来,我到那去,非常好的人才流动,不是吗?”
班长无奈笑了笑,道:“还是建议你走学校的渠道,有行政岗,没那么辛苦,走不了行政至少还有补贴。以后回来,有更多可能性,各方面也方便很多。”
“算了,行政岗肯定很多人抢着要,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他们那最缺的就是老师,我也能学以致用。”
“唉,你们宿舍的,都够倔的。”班长面现迟疑,“还有个事...”
甄珍珍露出询问的神情。
“你真的不考虑我吗?我可以等你回来。”
“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