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川望着眼前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的少女,神色复杂,上来便是一顿责备,“乔乔,我之前如何跟你说的?为何今日你偏向长虞那个女人?”
偏向长虞?
谢乔不明所以,听到他愤愤的指责,秀眉微凝,“她是我的师父,还请叔父谨言慎行。”
“乔乔,你是我的亲侄女,几日不见便如此疏离,你是在责怪我没有替你出气吗?”谢怀川察觉出少女的疏离,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可是我势单力薄,那群长老怎么会听我的话?”
谢乔见他对自己的责备多于关心,内心生起无尽的悲凉,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让情绪有一丝外露。
重活一世,谢乔的心智早就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三言两语就将心事泄露出来的傻姑娘。
可即便如此,谢乔仍然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企图从他表情中找出一点儿愧疚的痕迹,他却上来劈头盖脸对自己一顿责备,谢乔可笑的幻想瞬间破灭。
她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谢乔将失望和悲伤掩藏,面色无波无澜,又成了平淡温和的模样,说道,“没有,叔父多虑了。”
少女的眼神澄澈,宛如雪山纯洁静谧的水,双眸微弯,如同孩童般懵懂,没有一丝杂质,正目不转睛地凝视自己。
四目相对,罕见地,谢怀川竟莫名有几分难堪,他试图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便道,“她若虐待你,惹你不高兴,随时......”
话说到一半,谢怀川却突然停住了。
谢乔不免觉得好笑。
虐待?
对她吗?
上一世,众长老对谢怀川指指点点,他迫于压力想要将谢乔接回自己身边,但长虞却不是很愿意,一直不肯放手。谢怀川便添油加醋污蔑长虞,故意挑唆谢乔与长虞的关系。
长虞对她一直很好,怪她任性妄为,识不清人心,听信了谗言,将锋利的刀刃尽数挥向疼爱自己的人。
谢乔定定凝视着自己的叔父,声音温温柔柔,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道,“叔父便如何?”
谢怀川见她抬头眼眸微光闪动,还以为她将自己的想法听进去了,继续道,“长虞如此妄为,我......”
话到嘴边,他顿了顿,忙换了另一个说辞,“待我......向归真长老沟通之后,再将你接回来。”
长虞那个女人着实可恶,谢乔已过及笄之年却仍然寄人篱下,众人简直要指着自己的脊梁骨,唾骂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了。
自己曾几次委婉表示想接回她,长虞却态度决然,不肯放心将谢乔交给她。只要他得到了曲闻鹤的支持,联合众长老向长虞施压,就不信长虞不放人。
今日,他本打算让长虞当众出丑,好让她放弃抚养谢乔。
可是,谢乔却并未按照事先要求的去做,反而只字不提待在逍遥峰受到的种种苦楚。
她意气用事,竟与戚清窈那小丫头当堂辩驳,硬生生将此事岔了过去。他也不好意思再提,白白错失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谢乔沉默地听完了他的话,却道,“没有,掌教待我很好,不舍得让我受委屈,叔父不用为我操心了。”
谢怀川只觉得天方夜谭,半个月前,谢乔还在抱怨长虞的严苛,如今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将冷血的长虞夸得天花乱坠。
荒唐!
谢怀川忽然明白了什么,紧紧抓着谢乔的手臂,却全然没看到谢乔被他捏得秀眉微蹙,说道,“乔乔,你放心,我很快便会让你脱离魔爪的,你再等一等,叔父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眨眼间消失不见,独留谢乔一人。
***
谢乔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小姐!”
“漱玉,”谢乔被她的出现吓得一愣,看着气喘吁吁的小丫头,忙走近到她的跟前,双眸充满疑惑,“你怎么来清静峰了?”
清静峰,是灵虚门高阶长老们研习商讨大事的地方,也是处罚叛逆弟子的地方。谢乔跟着长虞,住在逍遥峰。两者的距离并不算远,却也并不算近,两峰往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小姐,我担心你,所以便忍不住过来看看。”漱玉吐了吐舌头,眉眼娇俏,越发可爱,就像清晨树梢的百灵鸟,洋溢出丝丝活泼,“长老们责罚小姐了吗?”
“没有,”谢乔心头一暖,摇了摇头,伸出双臂,向她展示自己,便道,“你看,我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漱玉打量了她一周,才放心道,“那就好,方才见小姐眼眶红红的,一副伤心的模样,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真是让我心惊胆战的。”
她好不容易碰到谢乔,却见少女双眸空洞无神,神色木然,却又能从中觉察出一丝忧伤,那是一种漱玉看不透的表情。
漱玉看得惊心动魄,以为长老们被戚清窈糊弄,狠狠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