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无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她的肋骨好像断了,疼到难以开口说话。
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了一样疼,动动手指都是难得。
顾北城靠过去,池岁缓缓开口,声音虚无缥缈般:“你先走吧……找我外祖父去,咳咳咳。”喉咙涌出的鲜血顺着嘴角徐徐流下,她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像破碎的瓷娃娃。
“那你怎么办?”顾北城本应该头也不回的跑,担心大过害怕,“我丢下你跑了,你怎么办?”他一遍遍重复嘴里的话,眼神里的恐惧藏也藏不住。
他始终还是一个小孩子,装得再深沉也是小孩子。
面对重伤的池岁,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你早该把我扔在那的,是我,是我害了你……”
池岁无奈安抚:“受伤的是我啊,怎么像我欺负你一样……我死不了的,死了也有一群狼给我陪葬,你先跑吧,你跟我一起死,你祖父祖母该有多伤心啊。”
顾北城闻言身体一僵,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
对,他还有祖父祖母要照顾,不可以死在这里!
他猛地站起身,迈开腿变打算离开,一阵冷风又把他吹醒。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边都是对他重要的人。
一边是祖父祖母,一边是因自己而重伤的池岁。
他无法做出抉择。
他父亲说,不能抛下救命恩人。
倘若没有池岁,他早已成为狼口中的食物,池岁也不用被他连累。
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办?
他到底怎么做才能救她?
顾北城茫然望向她,狼的吼声逐渐逼近。
池岁急了:“顾北城,你赶紧给我滚!管我干什么,真当我会死啊!我全身上下都是毒,他们敢下嘴吗?”
她胸腔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劈头盖脸骂他:“赶紧给我滚,看见你就烦!要不是你,我能落到现在的下场,那群狼能追得上我?我能被人暗算?给我滚蛋,赶紧滚!”
她气得直咳嗽,大口大口的血涌出,眼睛怒瞪他,仿佛讨债的女鬼。
见顾北城犹豫,池岁忍痛又骂一句:“讨债鬼赶紧滚,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顾北城终于踉踉跄跄地跑了。
池岁勉强抬手摸了一把血,眼前一黑。
她躺在雪地里,黑发如墨,红衣似火,煞是显眼。
终于走了。
她缓缓闭上眼,她有点困,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睡不着。
她恨不得一头撞死了结自己。
疼,疼死了!
长这么大,没这么疼过!
“啊呜——”
她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翠绿的竖瞳,她下意识大喊:“陆晚舟!外祖父!”
头狼一跃而起准备扑向她,池岁吓得闭上眼,流着泪接受死亡。
她很少哭,谢朝年曾对她说哭是懦弱者的行为。
但,她不想死。
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哪里愿意死在荒郊野地。
风驰电掣间,长箭带着撕破空气的锐啸,眨眼间刺破头狼的脖子,将它钉在地面。
“呀。”
池岁惊呼一声,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松开弓弦,漫不经心打量躺在雪地里的池岁,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桃花眼柔情似水勾人得很,两点泪痣更衬。
他实在俊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青年挥手,一声令下:“全解决掉,江东去查。”翻身下了马,信步走向她,一步步走进她的心里。
池岁忘了哭,她好似看到了天神下凡。
天神站在她面前,伸出了右手,她搭手的那一刻,他似乎笑了笑,公主抱起她,替她抚去发丝间的雪:“你这小姑娘,胆子比茉莉还小。”
池岁有气无力反驳:“我差点被狼吃掉,也算胆子小?还有,你才茉莉。”
茉莉是青年养的一只小白虎,平时憨头憨脑的,明明是万兽之王,胆子却小极了。
“是是是,你都对。”青年敷衍道。
池岁说:“陆晚舟,你怎么才来啊,我感觉我快死了。”说罢,她吐出一口血,像是要证明自己真的快死了。
陆晚舟太阳穴突突直跳,满脸黑线:“别吐了,你想失血过多死吗?”
池岁乖乖闭上嘴巴,一脸期待望向他。
“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别乱动。”陆晚舟地她轻轻放到一旁干净的地方,远离手下与狼群的打打杀杀。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皱着眉解开她的裤腿,盯着那处伤口,他缓缓洒上药粉:“我不方便拔,怕搞出血崩,我在附近安营扎寨,有军医,一会让他给你处理。”
他今天的话格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