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昱坐在轮椅上,一双勾人的眼睛看着何莜,毫不忌惮。
“王爷,公主,可是凑巧呢,在这儿遇上了。”他开口。
何莜不觉悄悄站到了蒋明鹤身后,蒋承昱瞧见了这动作,心底怒火中烧。
“是了。四皇子殿下在这儿可有些什么事儿?”蒋明鹤脸色也不太好看,语气也有些生硬。
蒋承昱却答非所问,“听闻今日王爷可是要与临安县主喜结良缘呐,怎得又和安宁公主在一块儿了?”
何莜瞧见蒋明鹤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忙上前亲昵地挽上蒋明鹤的手,道:“哈哈…自然是,我…本公主不让他去的。”
蒋承昱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狠狠地盯着何莜那挽上蒋明鹤的手。他想着,若是能把蒋明鹤的手砍掉了多好?
何莜见蒋承昱没有发话,便道:“既然如此,那本公主便与王爷先行一步了,四皇子殿下安好。”她打着哈哈,忙拉着蒋明鹤离开了。
蒋明鹤饶有趣味地看着何莜挽住她的模样,见眼前的姑娘嘴里不停嘀咕着:“我们可得跑快些,他可不简单…”
“好了,他没跟上来。”蒋明鹤开口道,何莜这才慢下脚步。
“你为何这么怕他?他是四皇子,我也是宁王,他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谁知晓呢?”
“不如,我直接告诉陛下他参与了反叛?你帮我作证,这样便可放心找线索了…”
何莜没有搭话,她想着,这可不行,如此一来蒋承昱不就死了吗?她虽然怕蒋承昱,也不能亲手把他弄死啊。
蒋明鹤原本高兴的模样瞬间消失了,何莜犹豫的模样在他眼中不过是“余情未了”。
蒋明鹤见状也不多问了,只是生着闷气,一路上不再搭理何莜。
何莜也没觉有什么不对,依然乖乖跟在他身后走着。
“蒋明鹤,你为何自请去西南?”何莜闲得无事,又打破了沉默。
“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把兵权还给皇帝。”蒋明鹤说得直接。
何莜却不明白,“可不是冯熠反叛吗?宁王府可是皇帝眼中的忠义之辈,而且整个王府只剩…何故又忌惮?”
“皇帝不是傻子,他早就盯上宁王府了。且裕州大乱,我却出现在裕州,安然无恙回来了。当初在裕州也有宁王府的兵马,是我带着那些兵马杀出来的。皇帝疑心为何宁王府的兵马会出现在裕州。他已经知晓了宁王府的僭越之心了,自然不会放过我。留在都城,他自是会因着面子让我继承兵权,大权在握,我可活不长了。”
“所以你自请去西南,让皇帝帮你看管兵权,实则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顺便还能赢得民心,更加牢固你的位置…”
说罢,何莜却忽然轻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死在西南了呢?回不来了?该如何报仇?”
蒋明鹤道:“我也是不得已。大梁与南蛮必有一战。若我不去,便不会有军功,没有军功怎么能压住皇帝,真正拿回宁王府兵权?若我老老实实待在都城迟早会被收回兵权…”
何莜听闻这些,微微皱眉,“兵权?蒋明鹤…你不是只为了报仇…难道你还想要…?”
蒋明鹤没有吭声,只是对上何莜惊讶的眼神,良久后道:“心中执念罢了。”
何莜心中却隐隐升出不安,这皇位到底多少人盯着?且不说冯熠,连那蒋承昱也是虎视眈眈。
这大梁皇帝可当得真窝囊…她想着。
蒋明鹤见她出神,道:“怎么?觉着我是个不忠不义之臣吗?”
何莜道:“忠臣?倒是得做个良臣。”
“良臣不就是忠臣?”
“不同。良臣绝非忠臣,良是对天下有益,忠只是对君王。”
蒋明鹤一愣,嗤笑一声,“公主,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比不上王爷你。”何莜呛他一下。
他们俩,谁也别说道谁。一个心想谋逆,一个满不在乎,倒是能聊到一起罢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到了宁王府,小厮道小傅大人在正堂等着。
何莜远远瞧着那正堂里端坐的人,心想,这小傅大人可跑得真快。不过,这小傅大人相貌真好,常日里又不苟言笑,可真是谪仙般的人。她瞧着便有一股敬畏之心,觉得不敢触碰。
若说是姑娘家心中最想嫁的人,除了小傅大人没人能排得上号。
蒋明鹤见她眼睛都快落在小傅大人身上了,不满戳了戳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莜这才回过神,扯起一个笑,“无事啊。你们聊,我先走一步。”她转身便走。身边的丫鬟跟着她离开了。
小厮道:“王爷,傅大人方才来说是要见您,我不敢怠慢,便让他在府内先等候。”
“做得好。”蒋明鹤点头便走进正堂。
小傅大人见了蒋明鹤,不紧不慢起身拱手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