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在亏欠他。
远游默不作声，瞧着眼前这阵仗，极力忽视自己的存在。这两人到底玩什么把戏，可真够刺激的。
一个装不认识，当哑巴，一个也配合着闹。不对，谢九可没这么好心，这明摆了是整。中间还夹着一个绑的像腊肉的奸夫。
啧！不过他总觉得哪里古怪，又说不出。
“起来”谢九霄的语气有些冷。
柳颜芝，她还真是能屈能伸，算他过去小瞧了她。
本以为是闺中端庄本分的大家小姐，没想到为了区区一个奸夫，竟能牺牲至此！
她就那么喜欢过吃糠咽菜的日子！那他何不就成全她。
谢九缓了口气，沉下声，给她挖起了坑：“本官一向是个厚道的人，你既还不起那六十两，那就拿自己来抵。签了契，每月四钱银子，如何？”
哑娘：“……”
他想让她签三十年的卖身契！
远游：“……”
谢九啊谢九，真狠呐。
“唔唔唔！！！”周福额上的青筋暴起，眼中血红。绝不能让这狗官得逞，哑娘落在了他手上，他定要折磨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拼了命也不能让这狗官得逞。事情都是他干的，让他来承担。是他硬要闯府，何必要为难一个弱女子。
谢九轻蔑瞥他几眼，唇角略微扬起一个弧度，见哑娘有些犹豫，又添了一把火：“想好了么？只要你留着，本官立刻将他请出府，派人送回。”
这种拆散鸳鸯的事儿，他干起来别太顺手，远游摇着扇，默默的想。
哑娘左右为难，陷入了他挖进去的深坑。她终于明白，他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究竟的目的在哪。
狐狸尾巴总算是漏出来了。
哑娘抬头与他对视，虽是跪着，倒也不卑不亢，上身的脊梁挺得笔直。
她起了身，朝着周福走去。两旁的衙役正欲拦，被谢九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哑娘扯开周福嘴上捂着的封口布，又替他松绑。
周福的半边身子早已全麻，没有知觉，只剩两个眼珠子还是通红的。
“哑娘，我们走，我这就带你离开。”
他僵硬抬起手，想要扯住哑娘的左臂，不曾想哑娘退后了一步，躲开了，周福心里隐隐察觉到什么，有些恐慌，颤着音问：“哑娘，你……”
哑娘对着他，微微笑了笑，安慰他自己无事。
“将他送回去。”谢九随手一挥，令身旁两个衙役，随后周福就被扯住了两臂，架起走出。任凭周福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
哑娘一直目送他离开，久久的望着离去的方向。只盼着他可别再惹出事儿来，此次就当她还了周家的恩。
只是今后，该如何逃离太守府，又是一大难题了。
谢九霄冷眼瞧他们依依不舍的模样，心中冷哼，面上更是阴寒。甩了袍，走出了厅，任她自生自灭去。
远游倒是支着头，看的幸灾乐祸，对着哑娘笑道：“柳姑娘是不舍得情郎了？”
哑娘蹙紧眉头，瞪他一眼。
这是什么话，周福何时成了她的情郎。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他如此这般调戏，简直就是个登徒子。
怪道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与那太守没一个好的。
见她生气，远游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他这张破嘴呦，人家鸳鸯被拆散，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刻，他嘴上一个没把门，又在人姑娘心窝子上插了一刀。
远游抱拳好生赔笑：“我的错，我的错，柳姑娘可千万别在意。”
说完，拔腿就走。戏看完了，该去他的春眠楼快活一会儿了。
哑娘也被张管家带去了后院，妥帖安排。
*
那头的周福被衙役扔出了府，他的半身酸痛的厉害，一时半刻坐不起来。心中怨气难消，握着拳捶打地面，直骂自己没用。
“大哥！”阿月从石狮子后钻出。
她早就来了，在府门前蹲了几个时辰，不见大哥和哑娘出来，急的厉害。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两人，正准备回去与阿娘商量该怎么办，没想到大哥就被人扔出来了。
“阿月，我该怎么办，哑娘被那贪官逼着签了三十年的契，做丫鬟了！”
“什么？”阿月吃惊，“那……那怎么办，哑娘怎能去当丫鬟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