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小生姜身穿杏粉色的伴服,头上插着淡绿色的玉簪,小丸子带花,黛眉红唇,露出的虎牙随着嘴角弯起来。
一笑扯起伤痕,她疼。
下意识缩回手扶过嘴角。
脸上的妆遮掩伤口,掩下泛青的嘴角,看向小姐的眼眸颤了颤,闪过犹豫之色。
“很美了,小生姜嫁人时,定会更美。”温榕素白的脸笑了笑,浓重的妆显的是与往不同的贵重庄仪的气质,鲜红的嫁衣华贵优雅。
虽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她应当开心,可摆出的模样还是强颜欢笑了些。
她依旧记得那日,眼睛灌注着水色,笑不出来。
“哎呀!里头温小姐可要快些,时辰快到啦!”嬷嬷在门外吆喝。
“小姐……”她拉住小姐的手,推开门一路小跑。
房门口的温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生姜这丫头还是这么性急……”她虽是这么说,闪着泪光的眼却望向一旁的温榕。
“我家囡囡,嫁衣穿的真好,这么大了。”
“尧尧那家伙呢?”温榕问。
“啊?”小生姜才回神过来,儿时她一块玩的小弟弟这些年在军营里待着,倒是许久没有见他了。
“兴许在营里撒欢呢,回头往京中赶要好几个礼拜,这孩子还真是和柳妹的性子像……”
温夫人絮絮叨叨地念着,“哎呀,不急不急,让当娘的帮你带钗子头饰。”
桌前早就准备了些贵重金灿灿的饰品,小生姜和温夫人帮温榕试着。
“小生姜,扶我!”温榕盖着红盖头走出房门,手中的玉扇也拿不稳,没有方向感地乱窜。
''“哎呀小姐,慢慢来……”小生姜手忙脚乱地搀扶着小姐,轻轻提起婚裙的衣摆。
嬷嬷上前去帮忙,温府上下热闹极了,整座京城都在看着三皇子赵祁礼是怎么娶到温府的美人。
繁重而华丽,温榕走走停停地离开温府的门口。
小生姜看见温夫人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似的回头擦了擦泪水。
“温小姐真是好福气……”
“温夫人,可喜可贺啊!”旁人纷纷带着笑脸祝贺。
“温夫人别哭。”
小生姜的声音很小很小,可温夫人听到了。
她只是拉住温夫人的衣角,怕是又不妥,犹犹豫豫地轻轻松开,保持着距离看着她,“不要哭,小姐看见了会伤心的。”
温夫人看着她,眼中泪再是止不住,环抱住她微微抬起笑来。“小生姜在那边也好好的,请照顾好我的囡囡。”
“温夫人……”
她被抱住了。
她真的被抱住了……
她的呼吸停滞住。
这温暖的感觉,是小姐所拥有的吗。
她抬起手,轻手轻脚地抚上温夫人的后背,回眸望向温夫人。
她所贪的,只有这一刻的拥抱而已。
其他的,她想也不敢想。
周围都是礼炮与唢呐二胡的交响,鞭炮留下的淡淡烟味与雾气蒙蒙,她眼睛一亮,粉布包中的花瓣被她的手从空中用力地不顾腕伤散开。
清淡的绯色花瓣和艳色的红唇与雾气交叠,周围是喧嚣的,祝彩的声音传入耳畔。
她走路的样子有些歪歪扭扭,却还是边走边抛的认真模样。
滑稽可爱的很。
一步,一步,又一步。
新娘上轿。
“囡囡!”温夫人喊着,平时小女人的大家闺秀终是不止乎于礼了,“常回家看看……”
婚服是温夫人亲自找人做的。
红绣鞋是温榕缝的,一针一线。
花瓣是小生姜摘的院子里的花儿,一朵一朵。
那清泪带在红绣鞋上,小生姜看见了,只是别过眼不愿看小姐的泪。
炽热的眼泪烫过自己的心。
她在轿子外,偷偷望向小姐,涟涟的栗眸水色。
小生姜抛出的花瓣伴着风旋转、落下,代替着小生姜的欢舞,被修长的手接住,黑眸一沉。
视线顺着向前,她看见阿汜骑着烈马,居高望向自己,手中的花瓣握紧了。
明明是主子大婚,却穿了件淡青墨色的衣袍。给人的感觉依旧冷淡,似是极少数时才会显露锋芒。
像是许久不见,在空中对视一瞬,小生姜的眼神缩了回去,扯扯自己身上衣袖。
腿受了伤还没好,走路颠簸,去三皇子封地的路不算近,她手上的伤口裂开了,是狰狞的痕。
她收回手,包里还有一些草药,只是现在还不方便。
她最是怕疼,亦是对疼敏感,小姐平日不让她干危险的活,很少有这么严重的伤,她累得嘴唇又白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