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只可怜方乐吟嫁了这么一个,蛮横强势又不讲理的夫子。
束奉嘴上不停,又道:“自你走后,束进和洛沉鱼的…事败露,父亲对束进管教有疏,母亲对洛沉鱼管教不严,这是父亲母亲的过失。”
“经他二人一闹,他们二老早就原谅你了……你先前的罪过,二老也不计较了。你喜欢大哥,他们也遂了你的意思,可你偏偏‘死’了。父亲母亲为着你的事伤心了许久,你既然活着,就该回去同二位老人家赔罪,赔你…假死的罪。”
束官臣再也听不下去,他箭步上前,挡在任凝愁身前,厉声质问束奉。
“伤心?凝愁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丢不掉的累赘,这些年,叔父叔母提过几次?我岳父岳母在此,还请你对着灵位说,叔父叔母对得起故人的嘱托。”
大哥说出公婆的伪善,方乐吟自然最清楚不过,她道:“母亲只有在训斥我与弟媳,教我们站规矩时提到凝愁,回回都说我们比不上凝愁,旁的时候,再没提过。任姐姐在时,婆母一句不曾夸过,偏她走后,却又想起她的好了。”
“乐吟,你是长媳,你怎可非议长辈?”束奉张口驳斥了妻子,方乐吟愤愤不平地闭了嘴。
束官臣问,“那叔父叔母可曾去过蜀地,祭一祭任家?”
束奉答,“蜀地难行,你又不是不知?父母亲那般年纪?难道为了不在世的赔上二老的性命。”
束官臣一步一步靠近束奉,抓起它的衣领,再问,“那上巳清明可曾给凝愁焚香烧纸?”
束奉挣不开,仍答,“她到底没入我们家的门,我们束家的香火怎好供她。”
束官臣满心鄙夷,“嘴上说的好听,将人害死了,心里不安,不时提上一嘴,便也能对得住了吗?不过是假慈悲!”
“胡说。”束奉强撑着。
任凝愁在心里止不住的叹气,束家那对老夫妇本就不欠任凝愁的,任凝愁也不欠他们的。
见束官臣一心护她,若束奉在耍嘴皮子,必得挨打。
任凝愁笑道:“兄长,我本无意在与束家再有瓜葛,你们走罢。”
给了台阶,束奉也不下,他使出绝招,“你既然嫁了大哥,也得随他唤父亲母亲一声叔父叔母,也得尊他们为长辈,你就听我的,回京去罢。”
好个束奉,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说不过他一个。
任凝愁从束奉拿过婚书,扔进火盆里,“这桩婚事,就此作废……”
束官臣松开束奉,就去火里救婚书,束奉去拦也拦不住,火太旺,抢出来时,顷刻已烧了大半。
“七娘,去叫官媒来!”
东家发话,七娘一刻不停,不问缘由,动身去了。
束官臣暗道不好,叫官媒来,是要写休书,将他休弃了?
束官臣手握半张烧毁的婚书,无力地坐在蒲团上,这几日如同美梦一般,自他父亲去世后,再没有这种快活日子,眼下,算是梦醒了。
他和任凝愁之间,从来都是由她坐庄,岂有他说话的份,绸缪浅浅,不知情有几何,更不知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
这婚书虽是假的,是假的他也要,情意也是假的,是假的他也要,可二在一起的欢乐,难道也是假的?
这一团火,将他烧成了槁木枯鱼,又复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