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凉弯不止一次幻想过和肖清河重逢的场景。
可能那时候她已经成为一个大有名气的艺术家，她事业有成，她一帆风顺，她不会再因画不出自己想要的作品而苦恼，那时候，她能够对爱情中的两性关系淡然处理，看起来足够优雅。
可是今天，她在警察局，浑身狼狈不堪，手背的伤口后知后觉开始疼痛，脑袋上还贴了一块可笑的纱布，像是在嘲笑她的幻想。
周凉弯没回头，很淡定的靠在椅子上，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肖清河走过来，小蒋急忙给让位置，“肖哥，你坐这儿。”
他也仿佛没注意到对面的女生，或许扫了那么一眼，已经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周凉弯感受不到他的目光。
男人看了眼桌子上空白的笔录，剑眉微挑，笔在手心里转了一圈，他问，“流氓，你叫什么？”
被称作流氓的胖子愣了一下，态度却不像刚才那么嚣张，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刘佳鑫。”
“你呢？”
“李瘦瘦。”
那人“嗬”了一声，评价一句，“名儿起的挺大气啊。”
“.......”
小蒋已经习惯了他肖哥的不走寻常路，心里还崇拜得不行，还得是他哥，往那儿一坐就这么有气势!
的确如此，那两个流氓先前看那个小警察，文文弱弱的，像个弱鸡一样，根本不放在眼里。
反观，现在这个警察，他长了一张冲击性很强的脸，脸型饱满流畅，眉型锋利，鼻梁高挺，丹凤眼微微上挑，尽管现在是笑着的，盯人的时候却有种天然的戾气。
脱了这身警服，应该比他们看着更像流氓。
周凉弯在思考，她在想，起点画院被砸成什么样儿了？
明天是不是上不了课了，是不是还得买一些画板，不知道石膏头像还安全不，嗯，反正得重新买了门牌了，还有......
忽然，一道清脆的敲响声强势地扯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微微抬眼，把视线放在那张修长好看的手上，骨感很强，指甲圆润带粉。
“姓名。”他的声音冷了很多。
“周凉弯。”她的声音更冷。
小蒋侧过头，就看见肖清河侧脸绷得很紧，表情是他没见过的冷漠，他怔然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肖哥对待这个女生像犯罪分子一样紧张。
“年龄。”
“28。”
“性别。”
“......女。”
问完这个多余的问题，他却不开口了。
小蒋有些纳闷，他伸着脖子，就见肖清河已经在身份证号和手机号那俩栏写上一串数字。
他一愣，其他三人也注意到了，“信息泄露”的女生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张扑克脸。
两个流氓倒是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瑟瑟发抖。
我靠，别他妈是熟人吧？!
审讯室里一时寂静，只有“刷刷”的下笔声。
胖子被这氛围感染，一时间有些昏昏欲睡。
“她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儿？”
男人忽然出声，给他吓了一跳，清醒了不少。
短短一句话，俩人却品出了深层的意思。
明明人就在他对面，那警察不问她，却问他俩。
怎么个意思？就是怀疑了呗，觉得就是他们弄的。
虽说事实如此，但李瘦瘦还想狡辩一下，“警察同志，真是误会，我们认错人了!不是故意的!你看，这女的给我咬的!”他把自己右手的纱布掀开，怼到肖清河面前。
他的右手很黑很脏，像是常年不洗，虎口那儿有几个挺深的牙印，没出血，但就这还包了两层纱布。
肖清河眼睛往对面瞟，就见女人的额头上贴了一块纱布，深红色的血都渗了出来，侧脸还有几滴干枯的血迹，看着吓人多了。
他快速收回视线，又看了几眼面前的黑手，“啧”了一声，损他，“没给人家女孩儿恶心住吧？”
“......”
胖子听闻，想强占弱势的一方，他及时补刀，一只肥手指着周凉弯，“对!我这头和肚子都被她拍了两板砖，不知道......”注意到女人的冷眼刀子，他的声音弱了下来，“有没有脑震荡......”
“你可拉倒吧，刚才都检查过了，你根本就没事!”说话的人是小蒋，肖清河坐在旁边，他什么都不带怕的，声音也跟着更强势硬气。
肖清河又问了几句，忽然看向对面的人，“你呢？有什么话要说？”
“他们问我是不是周凉弯。”所以没有认错人，他们故意的。
她忽然抬眼，男人若无其事的收回腿，随口道个歉，“不好意思啊，腿有点长。”
小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