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雨第二日起来准备洗漱后,才发现他曲大哥人不见了。
他到处问了一圈,同屋里十几人,有几人不理他,只继续睡,有几人斥骂他,又有几人说不知道,另有几个人脸色复杂,但也都没作言语。
等到天都快亮了,林清雨偷偷出去了转了一圈后,他还是没找到曲阑。林清雨回了塌枋,愣坐在床上,手足无措地哭起来了。
这同屋里正巧有个太监,也姓林,这人平素一向睡得浅,昨晚他听到了有什么声响,就偷偷睁开眼了。
来了两个人,穿的虽不富贵,但身材强壮,手脚干练,一看就是练家子。
惹不起。
那时他就和几个听见声音不对也偷看着的人的目光碰了一下,又都继续装睡了。
这宫里,时时刻刻得独善其身才能活下去。
但此时,他看着这少年年龄又小,哭的又实在伤心,又想起这小林子与他算是个本家,就突然有些不忍心。
这姓林的把心一横,偷偷把林清雨拉到一边,要求少年别给旁人说是他说的后,看林清雨连连点头,这姓林的才张口说了昨夜的事情。
林清雨才明白这曲阑是被什么人敲了闷棍,偷偷带走了。
一时心生绝望,林清雨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旁边那人见少年魂都不见了,便又忍不住提点,“你莫急,莫急,你在这宫里可曾认识什么人?可有什么贵人帮过你?你且莫慌,去寻寻人家试一下?”
林清雨顿时想起把他捞回来的王公公,于是也顾不上害怕了,打定主意便一溜烟跑了,可没跑了几步又折回来,对那姓林大声道,“这位大哥,谢谢你!你人真好!”
那人自幼受尽上位者的责打与辱骂,亦因样貌不好饱尝周遭人的冷眼与讥笑,却从未有谁如此率直地称赞过他。因此,他只得挠了挠头,露出一抹少见的憨厚而羞涩的笑容。
林清雨跑了一路,到了王统领的院子口,本来被人拦住了,王兴生一看来人是他,又叫进来了。一进门,林清雨就跪下一股脑地把曲阑的事情说了出来。
“曲阑不见了?!被人半夜带走了?!”
王兴生闻言惊地站了起来,又缓缓坐下细思,他心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韩公公,但又觉得想错了。一是前日才闹出来林清雨的事情,韩公公没胆子顶风作案,二是他和曲阑之间的事情,刚来的韩公公也不知道。
王兴生又仔细盘问了林清雨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那两个人的穿着,觉得更不是韩公公了,他手底下可没有什么练家子。
王兴生先派人去净身坊问出昨日吩咐打扫的命令是谁下的,又同时派人到行宫到处去寻。
后听净身坊管事说是福公公下的命令,派韩公公手下人来传达的,王兴生愣了愣,没想通。
他换了衣服,叫人提了壶好酒,准备先去韩公公那里探一探。临行前,王公公不经意瞥见林清雨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心想他即便是去干活,也不过是在等着挨骂罢了。
王兴生略一思索,便轻声说道:“我叫人说你这几日不用上值了,先留在我这里吧。”
谁知这话却被林清雨误会了,他以为这就是请求王公公出手相救曲阑所需付出的代价。
少年双眸中闪烁着不安与惊恐的光芒,过了一会,他低下头,懦懦地应了一声,“是。”
正值中午,王兴生听了这话也没在意,就着急的去韩公公府里去寻人用午饭了。
韩公公正用饭,见王公公来了,很是惊喜的样子。忙起身迎他坐下,韩公公笑道,“今儿个可是好日子,王统领可是稀客啊。”
“左右无事,来寻你喝一壶酒罢了。”王兴生拂袖坐了主座,笑答。
桌上摆放着几道清爽的夏日小菜,中间正是放着客人带来的醇香好酒,两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所谈皆宫闱之趣,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与窗外的蝉鸣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悠长的古韵。
“韩公公,我一向听说你这院子里的蔷薇开的不错,我想亲自去赏花,不知方便不方便?”王兴生在不经意间笑问。
此时韩公公看起来已经喝的不少了,倚靠在桌边,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口齿不清答,“方便,当然方便。”
王兴生于是借着赏花打开了后院的门,每个房间都推开看了一遍,没找到曲阑。却在某一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看见一个被打的浑身鲜血的女子。女子微削肩膀,看见来人刚想要求救,王兴生看见了,愣了片刻,就径直走了。
又回到酒席上,喝了一会,告别时两个人已经互称表字了。像一瘫烂泥一般醉倒的韩公公却坚持要再送一程,直到王兴生那有些许心神不宁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韩公公一把推开了身旁人的扶持,挺直了身,哪里再有半分醉了的模样。
“此事应当与韩公公无关。”王兴生边走边心想。
可这行宫事物离开谁都离开不了他,王兴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