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村民与他们讲了起火的来龙去脉,大意就是说此火其实是无故而起,毕竟在起火之前,村中大部分人还处在熟睡之中,也就是说,此火起时,正是夜幕悬空之际,春季山中虽农忙,但却由于田地不广布,大部分人并没有多少农活可做,是以许多人要等到五更之后才会起身做炊和外出务农。
正巧那时山中还有两个来共猎的散修道士,借住在农户家中,这几天时不时的进入后山,想着觅妖寻踪,捉了妖去一些正规机构,得些赏钱。在妖魔层出不穷的这个天地之间,有人气的地方就有捉妖伏魔师的身影,没有人气的地方亦有之,这种情形在这些年中,早已成了常态,若某个地方长久不来这些身负奇能的人,一些人还会主动去求请他们来村一趟,只有在得到‘此处无妖气’‘一切无碍’等结果之后,他们才能舒舒坦坦的继续开始生活。
这些天,两散道曾前前后后去过山中数次,两人一致发现,这山中有妖气,可不知怎的,他们接着就发现这里的妖气虽有可却无法觅踪,因为妖气十分稀薄,而且延绵无际,整座晚亭山都处在这种浅薄的妖气笼罩之中,不知到底是那妖太弱所以妖气散的快,还是那妖太强,将妖气把控的很精准,好以此来更好的藏匿己身?
当日从竹石回来后,秦臻刚洗刷完身上的酒味,就听得千寻殿中的人传话让秦臻去听遣。一站定,对面就慢悠悠地走来个人,那人妖冶外露,形容绰约,一身红色劲装搭配墨黑风衣,服饰除了里面劲装的颜色外其余与秦臻一般无二,但着实没穿出秦臻的威严霸气,更多的是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冷峻与美艳。此人便是伏魔司都主虞篁。
虞篁才从外面任务归来,见到秦臻,多看了那么一眼,在秦臻对面站定后,将眼睛转向空荡荡的千寻台,台上有一块灰白大石,石上插着一杆红褐蓝三色混就的旗帜,以刚劲的笔力写着一个大大的‘朝’字,这是朝和郡的郡旗。
虞篁面上含笑,声音低沉婉转:“迎君客栈的酒是好酒,配上风月斋的美人,可谓是天下一绝,便是如秦都主这般的儿郎,也难以把持的住。可你且免不了俗,禁不住风花雪月的诱惑,又为何要断送了你徒儿的终身幸福。那顾清岩家世好,面子俊,对宋璃又是打心底里喜欢,秦都主何不顺水推舟,准了这对璧人的今生情缘,自个儿再抱得美人归,这桩怎么看都划算的买卖,秦都主怎么非要做那棒打鸳鸯的主,难不成,秦都主都这般年岁了,还堪不破情爱无分性怔的狭隘思想?”
坐上都主之位九年,与虞篁打交道了六年,虞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即便醉的不省人事,也能在微末的意识里,捕捉到两个词来形容:护短,阴狠。虞篁的护短,使伏魔司中的许多弟子心甘情愿的令其驱策,而她的阴狠又令她的名声在妖魔鬼怪界若瘟风刮拂,使她所到之处,无不草木皆兵,一浪击起千重浪。
虞篁前日才从外面归来,便知道了宋璃与顾清岩,又知道了今日他与宋璃几人外出竹石等事,消息之快之准着实令人咋舌,主要是他作为他人的笼中物,竟半分没有察觉。可秦臻并没有回答虞篁,这也是他对虞篁的惯常态度,虞篁也不恼,看了会郡旗,又将眼神移回,看向千寻殿门。
正巧这时殿门被人打开,楚玉出来几步道了声请,两人便跟着进去。屋内仅有四人,分别是风黔云、朝舒月、楚玉,以及一位风黔云的老友,朝和郡的常客,易水行。这易水行是武国岚川易水观的观主,擅风水、福祸及命途的测算,与风黔云已有十数年的交往,此番是郡中上层人员的会议,风黔云亦有请他参与,可说明他的重要身份。
虞篁回郡当日就已交代完了外任的结果,可上次来时她专门从外边为风黔云带的一幅茗子殷的真迹‘万景图’却忘了带来,今日便趁着会面的机会,一道携了来,见上座还坐着一位易长辈,便不直接说是专为风黔云带的,而是措辞说在路上寻得一副真迹,供几位品鉴品鉴。
这易水行亦是赏画的能手,把着画极为细致的查验了一遍,后大加赞赏,虞篁便顺水推舟,说要赠给易水行,易水行知自己是客,哪能收这名贵的东西,于是再三不要,最后还是风黔云收了下来。
收了画,风黔云一面说道:“截止今日,新弟子集训已三月有余,大家多多少少长了些本事。可集训只是入门的基础,想要他们真正成长,还是得实际操练,多磨多历,才能成才成英。”说着,拿起那份都主呈交上来的参战名单。
“六百多名新弟子中,首批出战的共计一百六七二人,约占总人数的两成半,算是朝和郡创建以来,新人出战数量最多的一次。因此你们三位都主需都参与其中,一为壮威势,二为应付突发事件,三为减少伤亡,好让弟子在首次实际意义上的大规模战争中,清楚何为除妖伏魔,同时也借此帮助他们自根本上夯实凝聚力、战斗力和抗压力。”
“秦臻?”秦臻颔首,风黔云看向他道,“你的东南崇山游女庙是鬼祟作乱,始作俑者极有可能是南方的南溟渊,此次弟子中新人多,铲除游女庙鬼祟即刻归郡,尽可能不要惊扰南溟渊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