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毒草，不仅一夜之间席卷整个草原，还使牛羊食用后中毒而死。而且，火烧不尽，水淹不死，很难消除，曾派去治草的官员一个个地败兴而归，此后再未踏足过西部边境。
楼长风微叹一声，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探去。除夕夜的鹭城街道张灯结彩，游人如梭。街道两旁的商家也全都扯开了嗓门吆喝叫卖，吸引人的注意。
巫梓铃被一家卖糖人的叫卖声吸引了注意力，顺着车帘缝往外探去。糖人铺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人和小动物。这些人物在画糖师的手下一气呵成，样子虎虎生风，煞是有趣。巫梓铃很想下车前去买一根糖人，未及开口，马车已停在了一家商铺门前。
“到了。下车。”
无多余话语，巫梓铃就被楼长风赶下马车。巫梓铃落了地，一抬头瞥见商铺门前的匾额上书“楼氏成衣铺”。
此楼氏莫非楼长风的楼氏？
巫梓铃跟在楼长风身后亦步亦趋，店老板一见是楼长风进店，立马捧着个笑脸相迎：“主家来啦。近来店里进了不少新货，主家尽管挑。”
跟在身后的巫梓铃看愣了，还真是楼长风的楼氏！
楼长风进店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几件新款女裙上。
“试试？”
巫梓铃被点到名，顺着楼长风的目光打量一番。这些裙子虽说都是些素净罗裙，但样式做工极好，加之领口袖口都以金线绲边设计，倒像是汉人的常服。她知晓汉人过新年是要穿新衣的。
“送我？”
巫梓铃从未穿过汉人的裙衫，心底里早已跃跃欲试。在得到楼长风肯定的目光后，巫梓铃大步冲向换衣间。这几件裙衫是巫梓铃头一次穿，足足花费半个时辰才研究好穿戴方式。等巫梓铃掀帘而出，屋外众人全都看傻眼了。细腰勾勒出的玲珑身段，配上一张灵气有余的小脸，宛如山中精灵误入尘世。
商铺老板的赞叹声不绝于耳，楼长风虽未说什么但也眼神微动很是满意。
“还差一点。”
楼长风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支和田白玉打造的竹节簪，将巫梓铃耳边碎发向脑后盘起，余下长发则随意散落在她后背。
巫梓铃揽镜自赏，也被目前的样子惊住了。这镜中女子眉目如画，温婉可人，与平日里撒泼无赖的自己判若两人。巫梓铃自顾自地欣赏了好一会，又被楼长风引去了下一目的地——乘风酒楼。
“在我们汉人的除夕夜，是要和家人一同食用角子。”楼长风引着巫梓铃走进二楼一雅间落座，对殷勤而至的店小二耳语几句，继而向巫梓铃解释道。
“角子是何物？”
巫梓铃眨着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小二端上桌的一盘汤角子。只见那白玉瓷盘盛满八个玲珑角子，各个圆滚滚的很是讨喜。
“角子，状如元宝，有招财进宝之意。”楼长风以筷箸夹取一只角子蘸上黑醋，放入巫梓铃的瓷碗里。
“招财进宝好啊！孤最爱钱了！”巫梓铃拿起筷箸夹取碗里角子大快朵颐，嘴里塞的鼓鼓囊囊还忙不迭地将白玉盘里的余下几只拨到自己碗里来。
“嗯……味道也好极！孤要打包一份带回宫里！”
一刻钟后，白玉瓷盘见了底，巫梓铃仍意犹未尽。小二这边陆续端上了炙羊肉、鲈鱼汤、酥鸡、红烧肉、水晶虾丸、酒酿桂花糕、屠苏酒等酒菜。
巫梓铃看着这些却哭了，抽抽泣泣，止不住。
“陛下？”
“孤想到母妃和兄长，有些感怀。孤很久没和家人一同用过年夜饭。”巫梓铃倒吸了一口气，再未动筷。
楼长风想起巫梓铃继承王位之前，一直住在一座破旧荒废的偏殿里，平日里鲜少有人光临，更何谈与人一同用膳。想到此，楼长风眼神软了：“陛下今夜该畅快才是。”
巫梓铃“嗯”了一声，有些赧然，借着倒酒的姿势掩饰情绪外露的不安：“听闻这乘风酒楼的屠苏酒乃是鹭湖一绝，孤先干为敬！”
说罢，巫梓铃举杯一饮而尽，楼长风也拿起杯盏，递向唇边饮尽。
巫梓铃心中快慰不少，伸手拉起楼长风的一只手，与自己手心交叠在一起：“一同用过年夜饭，老师就是孤的家人了。”
楼长风唇角勾勒了个好看的弧度，凑近巫梓铃的脸庞暧昧说道：“微臣想做陛下真正的家人。”
屠苏酒微醺的气息喷洒在巫梓铃脸上，巫梓铃一时恍惚，仿若没听清楼长风刚刚的话语，“老师想做什么？”
“过了今夜，宫里将会为新王举办大选……微臣，想做陛下的凤君。”
“凤君”二字咬字很重，巫梓铃垂眼去瞧楼长风，被他挂在嘴边的笑意蛊惑，随口答了一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