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反正是红了个彻底。
他觉得她简直是荒谬又大胆。
现在不是有点热了。
是很热,很燥热。
他需要离她远一点。
再写字时,沈知淮用了点力道,笔迹很重。但若是细看,明显的能瞧出几分慌乱。
他在纸上写:【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许落晚合上书。
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在作乱,像未成熟的柑橘,苦涩极了。
她还不明白这种情绪名为失落。
【我们不一起吗?】
她都等了那么久了。
沈知淮真是被她搞得心慌意乱。
回家这种事情,他要怎么和她一起。
沈知淮看了看她。
理智告诉他,她不太对劲,有点莫名其妙的。
但等他一写完字后,他便后悔这么认为她了。
因为他本人此刻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他也莫名其妙的——
【可能不太行。】
【我们不顺路,我家在城北。】
许落晚精准地抓住了句子里的关键字,【不用回教室吗?可以直接回家?】
她这时才看向沈知淮,眉头稍蹙,拿起笔在纸上添了一句,然后才递给他,【你脸红得不太正常,可能是要感冒了,还是把拉链拉上吧,免得着凉。】
凉,的确凉。
沈知淮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
不止,他还体会到什么是当头一棒。
许落晚当他默认,作势要站起身,她想了想,还是拿笔在两人中间的纸上写:【那我先回家了。】
不是问号,而是句号。
许落晚等了几秒都没有见他动笔。
她不解,抬起眼睛来看他。
未曾想,沈知淮也正在看着她。
他脸上的温度不知在何时降下,看起来仍然是清隽俊逸的少年模样,干净意气的眉眼里也仍然透露出温柔。
可许落晚就是感觉他看她的眼神里含着几不可察的郁色,似乎还带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些都不像是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情绪。
许落晚晃了下眼,再看过去时,他的眼底早已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沈知淮低头看了眼草稿纸,然后微微笑了一下,朝她点点头。
许落晚被他笑得心里发毛,甚至于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
她分析不出他表情里的意思,只能照着他的样子,也回以微笑。
沈知淮:“……”
居然还笑。
是啊,她有什么不能笑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可偏偏就是这样,他才顿觉自己气都不顺。
沈知淮盯着她的背影。
因为郁闷,他手上的笔不住地在往纸上戳。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张草稿纸早已经被划得不成样子。
还好。
划到的都是演算过程。
沈知淮静静地看了几分钟,然后十分冷静,十分自然地把纸叠好,夹在自己的书里。
拖了这么一会儿,他才去交试卷。
周予行路过走道时正巧撞见他。
他回头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才写完?”
说完,周予行抖了抖手里的试卷,对自己今晚的成果很是满意。
沈知淮没和他解释什么。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予行不由得多瞧了他几眼,而后边走边问:“你很热吗?”
沈知淮闻言立刻伸出手,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不热。”
他面无表情地强调:“我冷。”
周予行:“……”
是因为他问了,所以才觉得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