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你自己才是,我在府里也遇不上什么危险。”
话一出口,就想到了和白朴瑛争打的事,腰上的淤青还未散,不免讪讪尴尬起来。
藤妖看她忽然凝了笑意,也立即猜到了原因,可不愿她继续尴尬下去,更不想她想起白朴瑛这个人,忙上前接过外袍,道:“也是,这院子里,想来不会有什么天灾险情,再说我也就在这里。”
姜南枝眼神轻闪,似乎有些讶异。
继而笑了一下,道:“那我就先回房了,公子连日辛苦,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谈?”
藤妖点头:“好。”
姜南枝这一趟出来,却确实不敢久留,生怕管家婆绮儿姑娘又趁着半夜偷偷跑来查岗,告辞之后提着灯笼袅袅离去,回到寝房,觉得心里顺畅,很快就睡下了。
藤妖则一夜未眠。
准确来说,他眠与不眠,并不和人类作息一致,现下不累,不如去别处走一走。
便去了白朴瑛的院子。
白朴瑛过了几天寂寥惨淡的日子,夜里是肯定睡不安稳的。
甚至没在寝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由着外头的小厮心急如焚又困意难耐地守着。
藤妖倒是很想看看这白大爷三更半夜在熬什么,无声潜入,发现白朴瑛在桌前对着一些卷轴长吁短叹,那都是他的一些字画,再一看,里头居然还有一些是姜南枝的画作。
从提字上来看,都是四年多以前的了,应该是他们婚后第一年所画,那些落款都只留着一个‘姜’字,所画内容,多一些寥寥数笔的鸟鱼虾虫,活灵活现,生动异常。
白朴瑛一脸悲伤地捧着画,那样子,仿佛是缅怀什么不得了的过往。
藤妖却很生气,姜南枝的画,怎么会留在他手上?
但转念一想,也许这都是他们曾经和睦时相携留下的画作,如今情谊早就没有了,姜南枝不在意这些画,才没有管它们的下落。
那就说得通了,都是不重要的东西,和不重要的人罢了。
白朴瑛也十分困了,推开卷轴,头抵在桌沿,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南枝……”
藤妖眯起了眼睛。
白朴瑛接着说:“我知道错了……”
藤妖决心给他一点教训。
白朴瑛继续说:“人都会犯错的……”
是的,人都会犯错,妖也是。
就比如把你的烛台推倒,就是我犯的一个很小的错。
不过到底还是怜惜姜南枝的画,他使了个法诀,让那跳跃的火苗专烧别的东西,一眨眼,就烧到了白朴瑛的手上,把他烫醒了。
至于接下来怎么乱,藤妖公子就没管了,一点小火,伤不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绮儿就神神秘秘地过来,对姜南枝说,大爷的书房着火了。
姜南枝吃了一惊:“什么?”
“没事没事,就大爷被烫伤了一点皮肉,一点事情都没有,”绮儿道,“烧了一些字画而已,据说是大爷很喜欢的。”
看绮儿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姜南枝想笑,道:“要是什么名家的字画,烧了也可惜。”
绮儿道:“不是不是,是大爷自己的字画,他从前不是很爱写写画画的吗?”
姜南枝道:“那就没什么可惜了。”
绮儿呵呵笑笑,这事不提,转而拿别的趣事跟姜南枝说笑了。
等着和藤妖谈事,早饭后姜南枝来到书房,找了个由头,说要自己静心画画,把绮儿打发去外头闲逛。
她和藤妖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默契,绮儿刚走没多久,藤妖便施施然现身了。
一现身,就笑问:“你常画画吗?”
姜南枝请他坐下,道:“偶尔吧,我给你倒杯茶?你喝茶吗?”
藤妖道:“可以喝。”
姜南枝将信将疑:“茶水喝下去,藤株会有问题吗?”
藤妖哈哈笑笑,道:“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两人三言两语,场面就十分自在,姜南枝给他倒了茶,这才开始聊正事。
藤妖将两天所见所做一一道来,姜南枝听得十分讶异,尤其听到他说扮作女子有意试探白朴珊,不由啼笑皆非,道:“公子可真是……不容易。”
藤妖正色道:“从大事上也许能看得见人品态度,却未必能见到生活中的品行,从生活小事上或许会觉得一个人周到体贴,但未必是他的全貌,世间人,尤其是世间男人,都是很复杂的,我们今天费许多工夫试探,就算这两个人样样都好,也不定真能保证那两个女子一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