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提到当年为青嫔诊治的林向荣林太医现下被明令地贬到了散香城,近些年来在那里开了一家医馆,我准备同莲姑娘去那里看一看。”裴初道。
“若确认了此种毒药确实为瞿党所用,那么尚书府灭门极有可能是瞿党所为。”傅莲冷静道,冷静到像是尚书府灭门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傅莲默默的看着,心里又疼了起来。阿清也在一旁瞧着,觉得她家小姐这个样子,还不如大哭大闹一场。
沈欢洵心里倒是佩服傅莲,自尚书府灭门之后一连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竟也没有觉得是重担,反而积极承担,是个有胆识的姑娘。
“酒楼这边还有一些需要我留下来查看一下,我得确认是否这烟清酒也是我义母所制,还要确认一下我母亲在这里设定一个据点有何目的,顺便见一见这酒楼掌柜,藏了这么多年没被瞿党发现,甚至我都未曾发现,也是辛苦他了。”沈欢洵悠闲道,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被抖落出来。
“阿清姑娘若是想陪着你家小姐,便同你家小姐一起去吧,这边我一个人便可以。”沈欢洵轻轻勾了勾唇,“不过手心没有掌纹是不祥之兆,只怕会给身边人招来灾祸,阿清姑娘确定还要跟着你家小姐一起吗?”
“我本也未想跟着我家姑娘。”阿清被沈欢洵看轻了,有些不悦,“我还需得亲自确认酒楼是否安全,我留在小姐身边只能是她的累赘,帮不上什么忙,如果酒楼是安全的,我便一直留在酒楼打杂,也好当你们的眼线。”
在场无人出声,傅莲打破这样的氛围,“阿清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她给我带来什么灾祸呢?倒是沈公子你,空口无凭怎就随意下定论。”
她语气没多严肃,应当也知道沈欢洵不是有意的,毕竟他帮了他们这么多,不能因为这一句言错便就怪他了。
沈欢洵大方颔首:“沈某言错,给二位姑娘赔个不是。”
阿清对着他一扬下巴,到底是小姑娘,带着几分娇俏。
“再听听说书先生讲什么,我们便走了。”傅莲道。
值得一说的是,酒楼的说书先生确实是神通广大,掌握了民间的第一手消息,并能迅速地整理成生动的语言讲述出来,怪不得能成为这清水酒楼的招牌之一。
虽说有些添油加醋,但也不失为一条获得消息的途径。
醒木拍下,说书先生一捋胡须,张口声音高昂:“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宫中积雪尚未融化,刺骨寒风中,只听宫女一声惨叫,将整个紫禁城都惊醒了。”
张口便是神鬼莫测的气氛,四人心里隐隐预感不祥。
“原来是那江月院的姜贵人死了,一尸两命,长剑穿腹!那叫一个凄惨!”说书先生道。
“姜贵人?”沈欢洵望向裴初,后者对上他的视线,“同你义母交好的那位,当朝唯一皇子秦听澜的生母。”
“诡异的是,腹上的伤口分明是致命伤,可脖颈上却有诡异的青色纹路!”
又是青色纹路,又是咽青毒。
瞿党的手当真能够伸得那样长,伸到贵妃的身边么?
“此事蹊跷。”沈欢洵陈述,手中扇子摇得飞快,“我义母应当会飞鸽传书于你,宫中如此不太平,你回宫的时辰也不远了。”
“是。”裴初接话,“需得快些查清,在明令帝觉察之前回宫。”
“……姜贵人定是被阴间的东西诅咒了!死后才会长出咒痕!”
“那尚书府满门,人人都有那咒痕,定是做了亏心事,叫恶鬼索命……”
说书先生消息灵通,可也惯爱添油加醋。这点倒是引人厌烦。
桌上三人倏地望向傅莲,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神色不变,甚至还插了一句:“裴公子,我可以自行前去散香城。”
裴初却勾唇一笑:“姑娘说什么呢。比起裴某自己的性命,我更应该护好你。”
他没等前者反应过来,便忽然起身,对桌上四人撂下一句:“回来我们便上路。”
独留傅莲一人怔愣着,思考着裴初方才撂下的话。
“诶?”阿清回身望向裴初离开的背影,“怎么回事?”
沈欢洵将扯了扯她的衣袖,扇子遮住二人,他便在这扇子后面偷偷地对阿清说:“红鸾星动,命中正缘。”
“啊?”阿清皱眉,“啊呀,我不信你。”
怎会如此呢?傅莲低头瞧手里被自己攥得皱巴的帕子,瞧着手帕角落里的莲花,恍惚想起,这手帕,包括身上这些衣服,似乎都是裴初去买的,原先那块昂贵的帕子已然被收好,而自己手里这块虽廉价,角落里却也有她最喜爱的莲花。
是巧合吗。
裴初回来时,三人已经进了客房,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另一手抱着一个包裹。
他坐下来将包裹抛给傅莲,将信纸在桌上摊开,道:“沈贵妃飞鸽传来的信。”